萧琰是天未亮时走的。走之前,他还特地把苍渊叫到跟前。看着苍渊几乎一夜未睡的模样,冷声下令:“自己的事自己去处理好,省得让今今为这些事瞎操心。”苍渊低头应是:“属下昨夜便去找三小姐问了。”萧琰回头看他,似乎是没想到他动作如此快。“可问出什么没有?”苍渊眉头紧皱,面容苦恼:“三小姐说……说要与属下成亲。”偷听二人讲话的苍一:酸死得了。莫说苍一了,萧琰听完也不禁沉吟了半晌。公孙成玉是今今的表姐,抛开太子身份,若苍渊真的和公孙成玉在一起,论起辈分来,苍渊还得排他前头。谁叫他娶的娇娇是最小的幺儿呢。可不就辈分小了。但萧琰也不至于如此小气,他打量了一番苍渊:“你如今也是适婚的年龄,若想成家,那便好好打算。若不想,那便早日说清楚,莫要误了人家。”苍渊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样。他本以为主子会让他向三小姐就范的,若是主子的命令,他自然遵从。可主子没说……“……属下遵命。”———晨光熹微,窗外鸟鸣啾啾。宋稚绾醒来时身边早就没人影了。昨夜她累得趴在萧琰怀中,还不忘惦记着成玉和苍渊的事。说明日要把苍渊有官职的事告诉玉姐姐,但萧琰却同她道,让她们二人自己说去。若苍渊是个锯嘴葫芦,那这事不成便是天注定的。旁人掺和其中一力促成的姻缘是经不起风浪的。后半夜,宋稚绾没再想成玉的事了,倒是想到了自个儿身上。她和太子哥哥不也是淑华一力促成的嘛?若没有淑华,她便下不了心思去引诱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也不会上了她的钩。心里记挂着事儿,宋稚绾一整日都心不在焉的,连公孙向辞说带她出府玩儿她也没去。就这样一直等到入了夜。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萧琰记着自己昨夜来迟了被旁人捷足先登,今夜便特地来了个大早。天才刚暗下,他便翻进了府中。宋稚绾和众人用过晚膳,正在厢房后的浴堂里沐浴,萧琰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人从里边出来。
雾蒙蒙的水气凝在碎发上聚成水滴,滴落在分明的锁骨处,一走一晃,又缓缓没入衣襟里。还未等萧琰上前。宋稚绾像是早便知晓他会来,先开口对着紫云紫月道:“你们去外面守着,任何人都不许靠近打扰。”她往日里一颦一笑萧琰都能知晓她想做什么。“今今有话想跟孤说?”萧琰抬手把人抱走。宋稚绾点头,心里却有些紧张。她和太子哥哥的事便是蓄意促成的,若太子哥哥知晓会如何呢?若是从前,她定然是不敢说的。也是如今赐婚了,她才敢说出来。瞧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萧琰捏着她的颊肉轻笑:“怎的?今今闯祸了?”她儿时在求阙堂打翻了墨汁,污了好几本奏折时便是这样的神情,怕他生气,怕他责骂她。他脸上挂着宠溺的笑,语气里都是纵容,哪像会同她生气的模样。宋稚绾只觉得心里更没底了。太子哥哥对她这般好,若得知真相,会不会对她失望?宋稚绾咬了咬唇,扑上去搂紧萧琰的脖颈:“太子哥哥不会生今今的气的,对吗?”萧琰嗅出一丝不对劲。眸色幽暗,却依旧面色如常:“自然。”只要宋今今不会离开他,他便永远不会生宋今今的气。宋稚绾深吸一口气,又仰头讨好地在他唇上亲了两下,垂下脑袋:“太子哥哥昨日说,若有旁人掺和一力促成的姻缘是经不起风浪的,今今觉得不对。”萧琰似乎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怎么个不对法?”“其实我和太子哥哥……”她紧张地在他怀里画圈,“也是旁人促成的。”萧琰抓住她做乱的手指,一语道破:“是淑华,对吗?”宋稚绾愣愣抬头:“……太子哥哥是如何知晓的?”“孤又不傻。”“那、那我傻?”萧琰不禁失笑:“今今也不傻,若不然,怎会想到引诱孤呢?”宋稚绾觉得不太对劲:“那淑华……”萧琰接上她的话:“即便没有她,难道今今心中对孤无意吗?今今不是喜欢孤,才会对孤做那些事吗?”萧琰对自己认定的事颇有把握。只要二人是相互喜欢的,那便迟早会走到一起。只是他没想到。怀里的人竟摇了摇头,对着他极小声说了句。“起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