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今日所言,她愿意信。 他还会再来的。 陆迢今日动了怒,这事秦霁知道。 但经过园子里这一回,她以为他的火过去了。 可是没有。 秦霁睡到一半,被人捏住下颌给疼醒了。 一睁眼,陆迢正撑在上方,森森地望着她。 “秦霁,今日开心么?” 他指腹粗糙,重重摩挲过她颈边,滑嫩的肌肤顿时红了一片。 “你在说什么?” 秦霁不懂他的意思,只觉得被他按过的地方很疼,伸手要去捂。 手才抬起,便被陆迢压着腕,按在了头顶。 他这回用的力气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大,秦霁连一分一毫都挣扎不动。 陆迢解下自己的腰带,将两只细嫩的手腕系在了一起。 夜已深,烛光映在他的脸上,刀削斧凿的面孔有一半藏在阴影之下,叫人琢磨不清。 秦霁怕过他很多回,可那些害怕加在一起,都比不过此时此刻产生的恐惧。 “陆迢,你松开。” “松开?”陆迢看着她颈边清晰的两个红印上,冷笑了一声。 久别重逢,亲的还挺重,到现在还能有这么明显的颜色。 怎么不知道要别人松开? 视线上移动,停在她脸上,她的眼角已经湿润。 陆迢的拇指在她眼角停了一瞬,很快便去了别处。 她的谎言常常伴着泪,他不会再上这样的当。 陆迢冷冷看着她,“哭已经没用了,秦霁,我给过你机会。” 不止一次,可她总是不当回事。 换过位置的花瓶,藏在门后的椅子。 都只是在说明秦霁今日想跑。 既然耐心无用,商量无用,他又何必再等?何必一日日地苦忍? 没有任何抚慰,他进去时,秦霁疼到身子猛地一颤,挣着要往上躲,腰肢很快就被男人按住。 秦霁从未有过这样疼的时候。 疼到她哭都没有力气。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要被陆迢这样对待。 从一开始在京城,不过初次见面,他就对她满怀恶意。到现在,他的恶意一点也没少。 她忍让,后退,百般讨好,到最后,还是这样。 怎么会有人这样下作? 不知过去了多久,手上系带才被解开,皓白的一双腕子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一道红痕。 秦霁用最后的力气给了陆迢一个巴掌。 “你真恶心。”
她声音虚弱,但每个字都念的清晰。是飘零的霜,落掌即化,却能留下刻骨的寒。 “别说是妾,就算你哪天跪下来要求我为妻,我也不会瞧你一眼。” 秦霁那巴掌用的力气不小,一直到第二日,陆迢脸上还留有指痕。 暗红肿胀的指痕被假面压着,一整天都在钝钝发麻。 到了下晌,他翻看堆在案前的公文,上面的字一个个都变了形。 一条条墨痕柔软游动,变成昨夜秦霁泪盈盈的眼,在纸上冷冷看着他。 “你真恶心。” 陆迢只觉气堵,放下公文直接出了官厅。 站在外面的衙役见他出来,又往官厅里头探头张望,压着声音嬉笑了一阵。 “怎么瞧着孙大人和知州不怎么对付?” “人家话都没说上,你怎么瞧出来了?” “蠢货,都没说话了,非得当你面打起来才能看明白?” …… 李思言坐在上首,合上了面前的账册。 且青暗暗皱眉,弯身问道:“主人,可要去把他叫回来?” 这人也忒狂妄了些,仗着有两个钱收服了一帮衙役,就不把他们当回事。 李思言翻著书页的手指一停,弯在了掌心。 “不必。” 昨日秦霁说这人不是孙谦。且在房中,他喊她时用的也是秦霁二字。 最初是为找人,李思言没把一个通判放心上,不料后来他府上竟藏着这些护卫。 的确很不简单。 要将秦霁带出来,还得再想办法。 风来园。 大夫刚走,听雨堂到处弥散着药味,熏得秦霁恹恹无神,坐起来也嫌费力。 她躺了好久,司未进屋时,看见小桌上的药碗似是未挪动过地方。 这还是头一回,想是姑娘睡着了才没喝。 她放轻动作,回过身才发现,榻上的小姑娘一双眸子是睁开的,正对着里侧檀木上面的双鱼雕刻,也不知在没在看。 “姑娘。” 这声唤吵到了秦霁,鸦黑羽睫轻扑过后,目光投向司未。 司未道:“姑娘的药还没喝,若是嫌苦,我去拿些蜜饯给你配着吃好不好?” 她问出来自己都不信。 姑娘哪里是怕苦的人?之前在船上给她喝的药,里面还放了黄连呢,也没见姑娘皱过眉头。 秦霁轻轻点了头,司未立刻便出了房门。 那蜜饯是她自己爱吃买来的,放也放在自己屋里,因而不叫别人去拿。 总归屋外有侍女守着,她很快就回来了。 司未出去后,秦霁缓缓支起身子,下了榻。 自从离开丰州,她好像总在喝药,一碗一碗看不到底。 秦霁端着药走到窗边,才推开窗,便有一道脚步声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