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繁冷笑一声:“子不教,父母之过。今天你敢当街开枪、敢要挟警察交换人质,那就应该让你妈妈看一看,看看她疼爱了几十年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还有一句话,夏木繁没有说出来。
——人民警察为人民,那也要看为的是什么样的人民!我算不算警察,不是你这个犯罪分子说了算的。
吴大猛的手开始剧烈抖动,内心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挣扎。
——投降?等待他的必定是死路一条。可是至少母亲不会再被人责骂,至少他还能和父母见上几面,说几句暖心的话。
——不投降?或许他还能活下去,但父母将永堕地狱,遭万人唾骂。或许他依然是个死,母亲也将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警察手中。
怎么办?怎么办呢?
一边是生命,一边是父母。
这一刻,吴大猛觉得时间漫长无比。
眼见得吴大猛开始内心动摇,魏勇一把抢过岳渊手中喇叭。
“吴大猛,缴枪投降吧。你很久没有看过打铁巷吧?那里已经破败不堪,还记得你曾说过要翻新改造吗?你爸妈身体不好,全靠社区干部关心帮助才活到今天,你就不想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尽尽孝吗?至少,不要让他们担惊受怕,不要让他们被街坊四邻指点责骂吧?”
魏勇的声音在颤抖。
吴大猛若不是对父母有牵绊,绝不可能冒着被抓的危险回到这里。
魏勇在赌,赌吴大猛良心未泯。
“够了!”
吴大猛忽然大吼一声,打断了魏勇的话。
他的目光从魏勇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讥诮:“魏警官,追了我这么多年,还没够吗?我投降?我投降只有死路一条,不是吗?”
说罢,吴大猛看向母亲,眼眶发红:“妈,儿子不孝!我必须走,我必须活着。”他还有妻有子,他不能死在这里。
刘爱珍听懂了他的话,闭上双眼,老泪纵横。
寒风阵阵吹来,小贩妻子的哭喊、旁人的指责声声在耳,她觉得一颗心如在冰窟。这就是她养大的孩子,这就是她疼了一辈子的儿子!
听到吴大猛的选择,夏木繁缓缓松开了抓住刘爱珍胳膊的手。
胸中愤怒渐渐消散,理智开始回笼。
魏所这十年来他苦守打铁巷,一次次上门做刘爱珍夫妻的工作,苦口婆心、以情动人,哪怕再报仇心切,也从来没有伤害过刘爱珍、吴伯谦两位老人。
这就是人民警察。
警察肩膀上扛着沉甸甸的责任。
喵呜……
煤灰跳到夏木繁肩头叫了一声。
夏木繁看向煤灰,压低声音:“去!把你的伙伴都叫来,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