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初诧异。祁贵妃是侍奉林太后才见红的,林太后这下可算是把祁贵妃得罪了个彻底。不过眼下两国来访,祁贵妃肯定不会将此事闹大,北梁帝一定会补偿祁贵妃。至于林太后,是在一点点消磨和北梁帝的母子之情。她晃了晃头继续往前走,走到一半忽然又停下,朝着红栀看了眼:“有没有一种药,有孕像又能有小产的迹象,下半身还会流血,却并非是有孕。”红栀立马就知道了锦初的意思,点头:“莲幻,服用人在十二个时辰内会有假孕之相,即便医术再高明,也无法分辨是真是假,十二个时辰后脉象会恢复正常。”“你可会调?”红栀已经在锦初面前暴露过医术,就连媚骨香都能调出,区区莲幻也不是难事。“可以,但需要药材。”“飞霜,带着红栀去我嫁妆里挑。”锦初的嫁妆中就有十几箱药材,全都是珍稀之物,她对着红栀说:“先挑要用的,缺什么再告诉我。”“是。”进了内殿沐浴更衣后,趁着发未干透,坐在桌前看了一会儿书,临嬷嬷捧来了补膳。看见临嬷嬷,锦初放下书:“嬷嬷可是有话要说?”“太子妃,西北院的晏良娣禁足之日已经满了。”锦初恍然,差点儿忘了这么个人,点头:“既如此,就正常安排吧。”临嬷嬷见锦初脸上没有半点恼怒和嫉妒,她晃了晃脑袋,只当自己是多虑了,放下药膳后便不再开口。一页又一页地看完,飞霜和红栀回来,红栀列举还缺的几味药,锦初接过看了一眼,默默记下,将纸烧毁。什么都没说继续看书。半个时辰后等发干爽了,才不疾不徐地放下手头上的书,一步步朝着床榻走。放下帷帐,熄灯歇息。不记得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将她揽入怀中,滚烫的体温让锦初迷迷糊糊睁开眼,看清来人后,小脑袋在对方怀中蹭了蹭,口齿不清地问:“殿下回来了。”姬承庭淡淡嗯了声,低着头顺势亲了一口她软软的脸颊:“睡吧。”等再次醒来时身边早就空荡荡,好似昨夜是梦一样,飞霜扶着她坐下洗漱打扮:“昨儿晚上殿下回来,歇了两个时辰,天不亮就被议政殿那边的人叫走了。”锦初蹙眉,原来不是梦,她不免有些心疼起来,才两个时辰也太少了。“太子妃。”飞霜指了指门外映出的倒影:“天不亮晏良娣就来请安了。”锦初面不改色,等穿戴整齐后才叫人进来,三个多月不见晏良娣,整个人透着一股子书香气息,一袭浅绿色长裙清新优雅,鬓间珠钗也不多,眉眼微垂,低调内敛,恭恭敬敬地冲着锦初行礼:“妾身给太子妃请安。”待行礼后又奉茶。锦初接过作势浅尝两口后又放下,赏了成色不错的玉镯给了对方:“从今日开始,除了初一十五外,不必日日来此请安。”“是。”晏良娣乖巧点头。锦初摆摆手示意她退下,晏良娣一句话不说默默退下,人走后,她看向飞霜:“这些日子晏良娣可有什么动作?”“回太子妃,晏良娣日日在抄写经书,从不出门,倒是云王爷还没有被押入大牢时,时常派丫鬟来看望晏良娣,有时还会送些吃食来,再没别的。”云王爷……锦初嘴角勾起,云王爷欠了盛家的,她也该讨回了。“去内务府通传一声,我要回盛家一趟。”很快内务府就送来了出宫牌子,就连马车都准备好了,由飞霜,飞雁,红栀三人作陪,她想了想又带上了方嬷嬷。到了盛家,锦初支开了三人,单独和方嬷嬷闲聊:“嬷嬷,我想让您离开皇宫。”“什么?”方嬷嬷脸色微变:“主子可是嫌弃老奴年纪大了……”“不是不是。”锦初摇头,她拉着方嬷嬷的手:“我自然舍不得嬷嬷。”跟太子从陇西回来的那一天,锦初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方嬷嬷对于她而言,是这个世上陪伴她最久的人。她想让方嬷嬷有个好结局。在深宫,方嬷嬷反而成她的软肋,她要做的事很多又危险,她不想让方嬷嬷担惊受怕。“老奴要跟着主子,您忘了,老奴答应过您,拼了命也要护着您。”方嬷嬷怎么舍得将锦初一个人留在吃人的皇宫里。锦初摇头:“有些事还需要嬷嬷替我分忧,等时机成熟,我自会接嬷嬷回来。”“主子……”锦初一咬牙,狠下心道:“从今日开始,嬷嬷就替我照看盛国公府。”
方嬷嬷见拗不过锦初,也只能妥协:“主子若有朝一日大事办成,一定要想着老奴还在等您。”锦初微微笑:“自然会。”两个时辰后三人将缺失的药材收集得差不多,准备起程回宫时,祁予安的身影出现在盛国公府门前。祁予安一瞬不瞬地盯着锦初看。“大胆!见了太子妃还不快行礼!”飞霜怒斥。祁予安看着锦初一袭明艳动人的堇色宫装,那张脸远比记忆中更加华贵美丽,更让人有种可望不可即的疏离感,回过神,拱手行礼:“微臣见过太子妃。”锦初长眉一挑:“祁公子阻拦我,意欲何为?”“微臣的妻留下书信要去找太子妃,七八日了至今未归,恳请太子妃尽快将人归还。”祁予安道。锦初听姬承庭提过,董嫣嫣是被陆恒抓走的,手上沾着好几条人命,证据确凿,极有可能要被关押一辈子。凭着祁国公府如今的本事还不至于打听不到。所以,祁予安是故意来找自己的。锦初纤眉一挑。“微臣愿意以一个秘密交换,求太子妃放了嫣嫣,她的命已经够苦了。”祁予安道。锦初倏然笑了笑,摆摆手:“放进来。”祁予安松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飞雁极快上前一把卸了祁予安的双肩,两枚银针打入肩内。顷刻间祁予安面露痛苦,皱紧眉头,任由飞霜在他身上搜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异样才松开手。“你!”祁予安咬牙。飞霜冷眼后退,压根就没有将人放在眼里。锦初漫不经心地走向不远处的凉台,祁予安强忍着疼意上前,他现在两只胳膊都抬不起来,浑身宛若千万斤重,更别说力道了,稍一提,银针便随着血液逆流,随时都有可能冲入肺腑。见状,祁予安只能老实了许多,不敢再有其他想法。锦初下巴一抬:“这里没有外人,说说看,什么样的秘密可以让我出手救人。”对祁予安,锦初从来都不敢小觑。他深吸口气:“太子妃太过谨慎了,我认识一位算命先生,占卜出太子妃和太子的命格,尤其是太子,还有一年多寿命……”锦初瞳孔一缩。“太子早夭,逆天改命救了太子妃,得罪天道,必不会有好下场!”“啪!”锦初反手一巴掌狠狠掌掴在祁予安脸上,冷了脸:“放肆,你敢诅咒太子!”挨了打,祁予安也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天道如此,谁也不可能更改,除非偏离的轨迹重新回归,否则,北梁必有大祸临头。”锦初怒极反笑,轨迹回归?按上辈子的下场,她早就死在牢狱里,盛家也是人人喊打的背叛国贼。“若非太子救你,你早就死了,一步步都是太子的预谋,他救你是为了自保,盛家捐粮,他才是受益者,必须要洗清盛家罪名,娶了你,更是俘获三军的第一步。”锦初绷紧了脸看他。祁予安忽然笑了笑:“你盛家的仇人是皇上,你却做了皇家儿媳,你父亲到死都不会瞑目的。”锦初骤而也跟着笑了,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怒火,反问道:“这就是你的秘密?”“你可相信一个人能活两辈子?”祁予安忽然开口:“太子就是那个活了两辈子的人,步步筹谋,只为复仇,你只是其中的一颗棋子。”“太子妃的名头根本不属于你,另有其人,两人葬于双溪山。”锦初指尖掐入掌心,面上一直保持着理智,像是对祁予安的话根本不感兴趣,轻描淡写道:“我没空听你说这些奇怪的话,你也不必挑拨我们夫妻之间,什么天道不天道,事在人为而已。”说罢,又让人将祁予安给撵出去。祁予安紧盯着锦初,确定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才终于相信了锦初并不是重生,而是被太子给利用了。这些日子祁予安知道有人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他反向追查,查到了锦初头上。今日特意是来试探。却发现对方压根就不知情。是他多虑了。“太子妃……”祁予安还要开口。锦初头也不抬地对着身边人吩咐:“红栀,将刚才祁予安的话一字不差地转告殿下。”祁予安错愕,再想说什么对方已经上了马车逐渐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