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诸伏景光是大笨蛋。”他说。
“诸伏景光是大骗子、大坏蛋,是做事情不考虑后果的大蠢虫。他做事情总是觉得在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没有考虑到别人的情绪。”诸伏景光眼观鼻,鼻观心,坐在沙发上认真地检讨自己。
他的话钻进贝莉的耳朵里,让小姑娘不自觉地晃了晃脚,将沙发踢出轻微的声音。贝莉抿唇,克制住自己想要反驳诸伏景光话的冲动——因为诸伏景光真的很好很好,并非他所说的那样坏。
诸伏景光又絮絮叨叨地检讨了自己一番,但贝莉一向像棉花糖一样柔软的心肠此时硬得像铁,不为所动。
不过很快,贝莉就没有这样的精神再去和诸伏景光冷战了——
在第二天,趴在沙发上午睡的贝莉被诸伏景光发现她的呼吸又沉重了起来。走近一看,小姑娘脸蛋红红的,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贝莉的鼻子下方,呼出的气体又热又烫。
诸伏景光心惊胆战。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贝莉发烧生病的病恹恹模样。缺乏经验的爸爸在面对生了病之后格外软哒哒的女儿,显得格外手足无措。
“贝贝,贝贝。”他用手背去贴小姑娘发烫的脸颊,轻声叫着贝莉的名字。小姑娘不适地皱眉,扭动身子,小声嘀咕着:“不舒服,痒痒的……”
由于组织那边的问题还尚未完全解决,诸伏景光现在还没有办法出现在外人眼前。被无力感笼罩的诸伏景光将眼睛痛苦地闭上,给还在工作的萩原研二打了电话。
“研二,你或者松田可以从警视厅请假走一会儿吗?贝贝好像是发水痘了。啊对,你得过水痘了是吧。那就好。”
诸伏景光轻轻将贝莉伸出来想要乱抓一通的小手握在手心里,听着她像还未断奶的小猫儿似地叫唤,心都揪起来。
“你要走吗?”意识不清,贝莉只听见了诸伏景光话中的几个字,以为爸爸是又要离开自己了。
生病的时候格外脆弱,格外想要撒娇和依赖爸爸,贝莉挣扎了一下,蓝汪汪的眼睛湿漉漉的,此刻忘却了昨日的那些置气。
她握住诸伏景光的手指:“不可以走。走掉的话,肯定又会觉得,自己死掉也没关系了……”
“坏坏猫猫,骗子猫猫,必须关在家里……”
小小的手,温度很烫,握得很紧,生怕诸伏景光抽出手指离开一样。
诸伏景光露出一个稍显勉强的笑容,忧虑盈满了那双总是显得温柔似水的蓝眼睛:“没事的,没事的。放心,贝贝,我不会走的。”
“我也不会死的。”他说。
贝莉不信,她努力睁开眼睛,看着一脸认真的诸伏景光,从鼻腔里发出沉重的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