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fbi……” “他没有,但他试图给我推荐他用的柔顺剂和洗发水,并且在里面下了东西,我没拒绝,他很高兴。” 那时候莱伊还留着长发,他说那源于他在酒吧演奏手风琴的经历,然后他问黑泽阵为什么一直长发,黑泽阵说那不是你该问的事。 不过自从fbi为他设下圈套还当着一群人的面说了那些话后,黑泽阵就把跟莱伊相关的记忆丢到脑海深处了;现在他试图从记忆的底层挖出那堆洗发水的下落,想了很久,才记起来,他顺手送给那位先生了,那位先生看起来也很高兴,然后把东西送给了朗姆。 朗姆好像不是那么高兴,但是没人在意他。 降谷零简单做了点,把餐桌摆好,才走到他们两个面前,单手按着柜子,靠近黑泽阵,问: “雪莉呢?” “她不知道为什么不高兴,给我绑了麻花辫,还在里面编了几朵花进去。” 黑泽阵发现自己总是不懂小女孩的。 有时候天真,有时候狡猾,有时候闹着要陪她,有时候又见到他就生气,偶尔会忘记说过的话,也会毫无理由地大哭一场。黑泽阵总是不懂她在想什么。 降谷零没想到还发生过这种事,以及琴酒会跟他说这件事。 他回忆着他知道的雪莉、在组织里的传闻,还有江户川柯南的反应,最终不确定地问: “你跟她的关系应该很差?” 黑泽阵本来要去拿手机的,听到降谷零的话,诧异地问: “有吗?” 降谷零:黑泽阵,你确实是不懂小女孩的。 “也许是我记错了,”降谷零糊弄过去,面对黑泽阵“你在糊弄我吧”的表情,他流畅地切换到了下一个话题,“所以你该告诉我你今晚遇到什么了吧?” “你是以什么身份在问我?” 黑泽阵微微侧头,问降谷零。 虽然要回答也不是不可以,但「发生过什么」不是只要调查现场就能知道的结果吗?有人来杀他,他看在波本的面子上留了他们一命,仅此而已。 降谷零(自信):“组织的boss大人。” 黑泽阵(冷漠):“那我无可奉告。” 降谷零自己先笑出来,换了个语气:“我作为名侦探,正在关心路过的一名普通市民,黑泽先生,请问你对突然袭击你的人有头绪吗?” 黑泽阵点点头,回答:“有,某个结社,不过我不是路过的普通市民,我是名侦探silver。” 降谷零缓缓转过头,对偷偷给黑泽阵绑了个蝴蝶结的诸伏景光说:“苏格兰,我刚才好像听到琴酒在讲冷笑话,你听到了吗?” 诸伏景光拍拍手,站起来:“听到了,不过我不是苏格兰,现在的我是名侦探景光。” 总之,看起来好像各怀鬼胎但其实大家确实很想吃饭的夜晚,就这么过去了。 降谷零走的时候给了黑泽阵一个号码,说下次找人收拾残局可以打这个电话,当然你最好别动手……不过看着黑泽阵的表情,他觉得让这人忍着别动手还是有点难的。 黑泽阵问,你怎么还不去美国当你的boss? 降谷零回答他这几天就去,但具体的时间和方式……安全起见,没有透露的必要。 等家里重新寂静下来的时候,黑泽阵躺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打开了乌鸦给他发来的讯息。 fro crow(备注:欠债不还魔术师) -你也有值得在意的家人了啊,不需要弱点的juniper先生。 -不过看来今天你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刚巧我也准备回家……那么我们下次再约吧。 -晚安,小夜莺。 fro g(备注:小夜莺) -如果你坚持要叫那个蠢名字,下次见面记得注意你的人身安全。还有,ani结社联络我了。 满月于黑潮之下 几个小时前, 黑泽阵用倒霉狙击手的手机给那段通讯背后的人发了条消息,只有一句话:给我个解释。 不管接到消息的人是谁,这句话最后都会被放到ani结社足够有地位的人手里, 黑泽阵对此再清楚不过;所以他悠闲地洗了个澡, 吃完饭,坐在老式摇椅上看了半天的书, 直到难得让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才有心思去看对方给自己回复的消息。 ani结社的反应很快,或许是因为“结社机密泄露”这件事的等级足够高。 总之,黑泽阵拿到他们的回复,先是耐着性子看完了一通日本人喜欢的书信礼节, 又快速浏览了十几行措辞诚恳的道歉说明, 接下来是充满英伦气息的天气问候和富有哲理的文艺思考, 看到最后, 黑泽阵才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一句: 「黑泽先生,或许我们还可以谈谈。」 其实后面还有一堆礼节用语, 黑泽阵冷漠地太长不看,并转发给了黎明时分也还没睡的乌鸦先生黑羽盗一。 不一会儿, 黑羽盗一就看完了这堆没用的东西, 充分理解黑泽阵的心情, 并给了他回复: 「也许, 这跟他们能打听到的“黑泽阵”的情报有关?」 「什么意思?」 黑泽阵并不觉得那个不管怎么看都是动物园的组织能查到二十年前的“黑泽阵”,可现在的“黑泽阵”就是一个乐于助人的普通市民, 除开可能看了几页剧本外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吧。 真要调查的话, 来东京之前他住在乡下,或者干脆就是来历不明的人, 海洋馆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在打网球,无论怎么看都平平无奇。
黑羽盗一:「你真想知道?」 黑泽阵:「……」 不,看到这行字的时候,他忽然就不是那么想知道了。 但黑泽阵还没来得及拒绝,黑羽盗一就用他练习魔术四十年的手速发来了一大串文字: 「关于这位名字叫做黑泽阵的学生,除了特别喜欢文学、有个诗人的身份外,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讯息,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他有位全国网球大赛冠军的兄长。」 「但是,在从其他渠道获得的情报里,“黑泽阵”还有另一重身份:东京的幽灵、漆黑的恶魔,制裁一切的审判之银——少年侦探no73,silver。他似乎在有目的性地驱逐东京的罪犯,暂时无法确定其背后是否有指使者的存在。」 「据与他交过手的相关人员给出的消息,这位“审判之银”的身手比起“侦探”更像“同行”,具体情报仍待确认。」 「……」 「……所以,我们推测他是一位伪装成侦探的德国杀手!他很有可能属于五年前就销声匿迹的杀手组织“蓝花诗人”,那个组织里出来的人都带点文艺调。而他此行的目的,很有可能是为了给相传已死的“蓝花诗人”组织的首领报仇。」 黑羽盗一将整理好的地下情报网的资料发给黑泽阵,却发现对面的人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复,直到他打了问号出去,黑泽阵才不情不愿地回复了一个省略号。 于是黑羽盗一就说,审判之银这个称号也挺不错,不是吗?至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发觉你的真实身份。 黑泽阵说那个不重要。 的确,虽然“琴酒”在组织里算某种意义上的明星,但离开乌丸集团的范围,其他人未必就会对银发绿眼的特征如此敏感,更何况黑泽阵还是个“小孩子”。 所以,让他沉默的不是这个,而是—— 黑羽盗一明白过来,问,难道你真的跟那个叫“蓝花诗人”的组织有关系? 黑泽阵继续沉默。 黑羽盗一:「“蓝花诗人”这个组织已经存在了至少二十年,他们仅在欧洲境内活动,其成员在表面大多从事诗人、文学家、画家等文艺相关工作。六年前,疑似他们首领的侦探“诺瓦利斯(novalis)”在德国特里尔的一次侦探聚会里现身,暗杀了聚会的主办人,随后消失无踪……」 黑泽阵:「是我。」 黑羽盗一:「……」 好,现在他理解小夜莺的沉默了。 这些90都是胡乱揣测的地下情报向来当不了真,黑羽盗一自己都没打算信,本想当个笑料发给老朋友看,却没想到真有人歪打正着把真相编了进去。 月光被窗户隔成四个方块,落到躺在旧摇椅里的银发少年身上,也落到他腿上放着的《石榴之家》(奥斯卡·王尔德的童话集)上。 摊开的书页上有随手写下的文字,但潦草到除了本人谁也看不懂的程度。 银发少年盯着屏幕上的那几行字,表情变得越来越冷漠。两只猫顺着摇椅爬上他的肩膀,蹭了蹭他的脸,被一双有力的手拎了下来。但两只小猫刚落地就跳回来,在银发少年手边团成毛茸茸的两团,好奇地盯着房间里唯一发光的事物。 黑泽阵:「德国根本没有叫“蓝花诗人”的组织,这个身份我只用过三次。以及,宴会的主办方也不是我杀的。」 黑羽盗一:「那关于这个组织的传闻是怎么来的?」 好问题。 普罗塞克(proseo),你说这些传闻是哪里来的? 黑泽阵换了个姿势,合上书,放回书架,把两只闹腾的猫放在腿上,威胁它们不准打架,然后给乌鸦讲了他多年不曾提起的往事。 黑泽阵:「我第一次用这个身份的时候,是在带乌丸集团的某个新人做任务,他代号普罗塞克,是个脑子很快的话剧演员,想象力也很丰富。任务后他问我是不是真的有这个组织,我说“你希望有它就会有”,于是他学会了给自己伪造各种各样的身份……全都是这个组织的身份。」 黑泽阵:「他还给组织的每个“成员”编造了人生故事,投放到各个情报渠道,而在他的故事里,“诺瓦利斯”是这个组织的老大。他玩得越来越开心,有一天,就从乌丸集团叛逃去搞文学创作了。」 黑泽阵:「但他贴心地把身份证件、资料和全套说明留给了他当时的搭档,他的搭档又把这些东西给了自己后来带的新人,于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就成了某个德国杀手组织的首领,麾下还有一群不知道从哪来的神秘杀手。」 黑羽盗一看完,感叹说,在那种组织里工作也太辛苦了,到处都是些奇怪的人啊,juniper。但侦探聚会上出现的“蓝花诗人”首领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暴露的? 黑泽阵:…… 他当然记得那次聚会。 六年前,他、波本和另一位组织成员去特里尔执行任务,波本说侦探的工作就交给我吧,结果快到时间的时候那位组织成员忽然掏枪打伤波本,然后对黑泽阵说:“琴酒,你以为你拒绝的是谁的爱?!我已经受够了,我会杀了你,离开这个组织!” 当时波本也很震撼,再加上真的被打伤了,就看着黑泽阵把叛徒砸进地里,擦了擦手上的血,说,走吧波本,我早就知道这个队伍里有老鼠了。 (黑泽阵:其实完全没发现,只是这样比较有大哥的感觉。) (降谷零:……谢谢这位朋友挡灾。) 波本受伤,一个人完成任务有点困难,于是黑泽阵就拿着那张多出来的邀请函,自称是叫做“诺瓦利斯”的侦探,参加了那场以主办方的案件挑战为主题的推理聚会。 顺便一提,他们的任务目标在聚会中途就变成案件的受害者死了,黑泽阵表示,早知道他就不来了。 他本想摸鱼到聚会结束就走,结果组织的叛徒被德国警察铲走后坚强地爬了回来,还把聚会主办方养的两头熊从后山引到了聚会现场。 黑泽阵发现波本愣在那里(其实是在犹豫要不要出手),就难得用以前朋友教的方式制服了两头熊,然后对波本说,别发愣了,靠远点。然后,在场的侦探们都认可了他的优秀素质(指战斗力)。 原本这件事到这里就没后续了,黑泽阵应该回去享受难得的假期,但没想到聚会的主办方就是凶手本人,他完成自己的艺术后心满意足地自杀,被找到的时候黑泽阵和波本都走了,据说主办方的遗言是: “那个‘诺瓦利斯’,我知道他,他就是……最初创造‘蓝花诗人’的那位……” 好,很好。 后来黑泽阵才知道,那位主办方是普罗塞克小说的粉丝,普罗塞克还特地为“诺瓦利斯先生”写了一本叫做《我与诺瓦利斯先生的回忆录》的畅销书。 当时黑泽阵还不知道那本书的存在,他走得很潇洒,但得到线索的德国警方迅速地以杀害聚会的主办方为理由通缉了黑泽阵,虽然侦探们很快证明那位主办人是自杀的,但通缉令被撤回的时候已经晚了—— 太晚了,晚到黑泽阵的假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