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黑泽阵把枪收起来,这肯定也不是赤井秀一常用的那把,黑泽阵用着没那么顺手,差点真打死人,赤井秀一起码会保养好他自己的枪。 他不担心自己作为狙击手的位置被发现,以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能打到他的人也在他的视野范围内。 除非有人再开个直升机过来——但黑泽阵保证,他一定会找人再把它打下来的。 “你们fbi可真是忙。” 他在楼梯间里把枪擦干,重新装进手提箱里的时候这么说。他擦掉指纹,把手提箱扔在那里就往下走,反正不是公安就是fbi的人会来收拾。 fbi的人没有辩解,承认了自己的多余举措:“赤井没你这么听话,他会拒绝额外的任务目标。” “因为你们的额外目标只是毫无意义的试探。还在猜我是谁?” “抱歉,我只是有点好奇。” “不用好奇,”黑泽阵将手放在结束通话的按键上,说,“也许我们很快就能再见。” 他挂断了通讯,捏碎了微型耳机,将残骸扔进下一层楼道里的垃圾桶,绕过正门,从安全通道的后门出去,走向外面的暴雨里。 现在,公安不知道他的真实所在,赤井秀一不清楚他已经离开了天台,fbi来不及确认他的位置,组织更是搞不明白琴酒到底有没有变小……换言之,黑泽阵已经从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了。 “别急,才刚开始。” …… 东京塔附近。 黑泽阵之前落脚的酒吧里多了两个身影,他们在被子弹破坏的门锁前停留,又往楼上找去,最终在上锁的房间里找到了两只正在扒拉门、看起来相当焦躁的小猫。 门锁当然是撬开的,撬锁是侦探的基本技能。 “他不在这里。” 在这场深夜的暴雨里,出现在酒吧二楼的两人是服部平次和白马探。 白马探仔细检查了这个房间,虽然东西有被动过的些许痕迹,但房间里没留下任何能提取信息的线索,很显然,有人离开之前相当细致地将线索抹除了。 却没有带走猫。 “工藤说他走到哪里都带着猫,但我们不可能找错地方……”服部平次蹲下来,试图从小猫的喵喵声里得到线索,却因为不懂猫语一无所获。 被破坏的门锁、打不通的电话、被留下的不安的猫,一切的一切都看上去没那么简单,特别是在这场气氛怪异的暴雨里。 服部平次捏着小猫的后颈皮,转向白马探:“这一路上都很奇怪,你有听说什么消息吗?” 他从来东京就觉得哪里不对了,侦探的直觉告诉他这座城市里正在发生某些事,但暴雨的天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也让他听不到更远处的声音,更何况他们在找人。 白马探将插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从窗边找到了半根位置相当巧妙、几乎贴着缝隙的银发,将它从湿漉漉的水里捡了出来。 “我爸什么都没说,但我从茶会那里听到了一点线索。今晚有个行动。具体是什么行动不清楚,保密级别高到可怕。” “又是「茶会」啊……” “想去茶会就让工藤推荐你,我现在的身份不方便。” 白马探还记得他是茶会在逃首领,坚决不联系茶会的人——刚才的消息是他从茶会帮他潜逃的某个同谋那里得到的。 服部平次叹气:“我也想啊,但他不是今晚要拍戏吗,怪盗基德也是,他们两个最近时不时就失踪,电话都打不通。” 要不是偶尔还能看到片场关于“工藤新一”的新闻,服部平次都以为这俩人是被绑架了,或者又跑到什么地方去当组织首领了。 他试着给工藤新一打了电话,这次打通了,对面传来有点困倦的声音:“服部,有什么事?” 服部平次大喊:“喂!你终于接电话了,知道我和白马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吗?!不是不接就是正在通话中,你现在可真是大忙人啊,工藤?” “对不起——”工藤新一无奈地回答,“我这边有工作,是演戏,但也有别的工作,我在调查一桩案件,因为走不开没法去现场,正在想办法。” “案件?” “在找一个危险的罪犯,我推断她从机场离开,有人接应她,然后两人前往了米花町,之后就再也难寻觅痕迹。虽然我的线人猜测她已经顺着某种隐秘的路线离开,但我觉得她应该还在。” “哈?你的线人?危险的罪犯?该不会……” 服部平次还没说完,手机就被白马探拿走了,白马探冷静地问:“跟今晚的事件有关吗?” 工藤新一停顿了一下。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白马探就说:“所以你瞒着我们在调查这种程度的案件?” 不愧是服部和白马,只是来了东京就察觉到不对了啊。工藤新一在心里叹气,但他还是不想把这两个人给牵扯进组织的事里,毕竟他们……和组织一点关系都没有啊!走在街上都不会有组织的人找他们麻烦的,那可是厄运缠身的侦探啊! 他坐在剧组的大巴车上,今晚他的戏份已经拍完了,但暂时还不能离开,因为雨实在是太大了,剧组要坐车一起回去。于是他腿上放着电脑,用手机跟在医院的酒井先生联络,顺便从酒井先生那里得知了风见先生还没醒的消息……然后做步美妈妈和琴酒委托给他的工作。 也是因为断断续续地拍戏加上跟酒井的通话时间太长,他没注意到服部和白马的电话,直到刚才,他本想把这部分的资料整理完就给那两个人回电话,却先一步接到了打来的又一通电话。 “不是‘这种程度的案件’,”工藤新一斟酌着词汇,简单解释说,“这也不是我应该接触的案件。所以你们两个找我做什么?” 服部和白马在一起,有点奇怪。 “你知道诺瓦利斯在哪吗?”白马探跟茶会的人提起黑泽阵的时候都叫他诺瓦利斯,已经跟着习惯了。 “他?几个小时前还跟我打电话了,你们没联系上他吗?” “他不接电话。我们找到了他的猫,但人没在,楼下的门锁也被子弹破坏了。”
“啊?有谁能对他——” 工藤新一说到一半又生生停住,他想起某些事,其实不是别人告诉他的,只是显而易见的推断。 东京塔前后的几条新闻他看到了,有人在找琴酒的事他也很清楚,长生不老的诱惑有多大也根本不用考虑,工藤新一还没开始推理答案就已经近在眼前。 他低声说:“我联系他试试。” 工藤新一挂断电话,拨通了黑泽阵的号码,因为他手里有黑泽阵的委托,所以在正常的情况下,黑泽阵应该会接他的电话。 但是没有。 他深呼吸,闭上眼睛,再睁开,重新拨通了服部平次的电话。 他开门见山地说:“我手上有两个案子,现在又加上黑泽失踪的事,不过我暂时没法从剧组脱身,需要你们的协助。但是有两点——第一,目标很危险,不要跟她接触,一旦遇到任何不对就立刻撤离;第二,不要靠近东京塔。” 白马探和服部平次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两个人说好,服部平次嘲笑他说毕竟你是演艺界的大明星嘛,我们两个侦探就是给你跑腿的。 工藤新一又气又笑,说服部你别玩了,我这里的事情真的很紧急,今晚也真的很乱,我本来想找个警察把你们丢进警视厅里看着的。 服部平次:? 白马探:……他跟诺瓦利斯学坏了。 “你的案子呢?” “黑泽的情况我会告诉该管这件事的人,你们调查的时候不要提他的名字,也不要向任何遇到的人提起银发的少年之类的词汇。” “哈?你确定这里是东京?”服部平次提高了声音。 “当然是。然后,我手里的两个案子,其中一个是某个组织的杀手入境后失踪,我们的人提供的线索是她可能进了米花町4丁目的区域,跟一位年轻女性一起,她的照片和其他情报我发给你们,一旦发现目标就找机会撤退,你们打不过职业杀手的。” “另一个呢?”白马探按着服部平次的肩膀,阻止了服部平次再次吐槽,直接问。 “另一个是帝丹小学二年级b班的学生步美,服部见过她,她今晚失踪了。本来只是一件普通的失踪案件,但我调查发现……步美的父亲吉田先生开的医院,跟组织有合作。” 贪婪与永生之塔 一段通讯。 “格罗斯(gross), 琴酒已经现身了,你确定不动手?” “他不在。” “就这么肯定?”声音略微顿了顿,“如果那不是琴酒, 东京塔上的苏格兰也是陷阱?” “不, 苏格兰是真的。我见过他。至于琴酒……先生一定给他留了后手,信不信由你。” “如果真的有, 那给我打电话的就是他, 而不是你了,格罗斯。” “唉,”说话的男人开始叹气,“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变小, 你们都要抓他是吧?那你想抓的是哪个琴酒?” “哪个……?” “你要的是东京塔上出现又失踪的成年琴酒, 正在境港市和波本打麻将的琴酒, 参加晚宴被克丽丝·温亚德邀请出演电影的少年琴酒, 疑似亲手打下那架直升机的琴酒, 几分钟前还在他家的窗前出没的琴酒,还是刚才用猎户座ip给我发邮件嘲讽的琴酒?” “哪来这么多琴酒?” “你问我?” …… 哪来那么多琴酒?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琴酒其实是组织制造的机器人,完全可以复制哒!所以他才会是那位先生最信任属下, 而且根本不需要休息, 还有远超正常人的战斗力!是的, 谜题到此为止就解开了! 此时, 被怀疑是机器人、组织复制人或者琴酒大家族的黑泽阵正在一家黑诊所里,扯着一位可怜兮兮正在求饶的女性的斗篷, 跟赤井秀一打电话。 他听到枕头先生的声音, 微微皱眉:“还没见到?” 如果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见面了,那诸伏景光很容易就能猜出「进入东京塔的“琴酒”其实是赤井秀一」的真相, 那给他打电话的人应该是诸伏景光才对。 黑泽阵觉得他家小孩应该会有点生气,不过在先做出了「拿自己做诱饵」这件事的前提下,诸伏景光再跟他说话多少会有点底气不足。 需要声明的是,黑泽阵并不认为作为公安警察的诸伏景光做出这种事有什么不对,如果诸伏景光直接告诉他,他也不会反对,即使事后得知也没什么。 既然诸伏景光在履行自己的职责,遵循他自己的意愿行动,那这就没什么不好;但相对的,黑泽阵听说后要插手,也只是黑泽阵的事,无论是诸伏景光还是苏格兰都没有阻拦的理由。 不过现在跟他打电话的人还是赤井秀一,枕头先生,你不会搞砸了吧? 黑泽阵有点不满地压低嗓音:“莱伊……” 赤井秀一在他吐出跟过往的琴酒一样的称呼时就先手投降:“我做了伪装,他没认出我,刚才混乱发生的时候他从东京塔的阶梯上翻了下去,直接越过我到了大瞭望台,所有人都没来得及阻拦他。” 他顿了顿,又说,苏格兰甚至带了钩抓枪,我觉得他是来表演杂技的,不是来当鱼饵的,黑泽家长,对此你有什么头绪吗? 黑泽阵想象了一下在暴雨的东京塔上,苏格兰兔起鹘落鹞子翻身如惊鸿落雁般穿过追击他的人群,一个蜻蜓点水踩过赤井秀一的头顶(?),险而又险地到了下层阶梯,转身消失在黑夜里的情景,沉默了好几秒。 很久,他说:“不是我教的。” 赤井秀一不赞同地指出:“我听说他从国中就开始夜巡,你应该管管你儿子,蝙蝠侠,不然他迟早要改名叫‘飞翔的苏格兰’。” 黑泽阵听完,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我家里还有两只猫。” 赤井秀一想象了一下他和降谷零也半夜出去的场景,刚开了个头就被他掐死在脑海里,他觉得自己没那么有闲心,而波本先生忙着加班,也没有时间。 他站在漆黑的东京塔大瞭望台二楼,一边隐蔽一边往他原本所在的狙击点望去——当然看不清,就算没有在下雨也看不清,他只是想往琴酒的方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