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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节(1 / 1)

他相信这位理查德先生知道,以前那位詹姆斯先生也知道——赤井秀一,就是个无论在哪里都不会被改变的人,他可能会妥协、会让步,也会迫于形势做各种各样的事,但当他离开的时候,他依旧跟以前一样,毫无变化。 不像我。黑泽阵将这几个字留在舌尖嚼碎,慢慢咽了回去。他还是很讨厌赤井秀一的,特别是在这个方面。 理查德问:“他真是你哥哥?” 黑泽阵没有正面回应:“他说是就是吧,我无所谓。”不,其实他很在意,他觉得自己应该比赤井秀一大一点,只是如果把跟维兰德见面的日子作为他的“生日”,那他的“年龄”确实比赤井秀一要小。 理查德又沉默了一会儿。 等到深夜的寂静要将整个房间都吞没的时候,名为理查德的男人才说了下一句话:“四十年前的toro是个很少有人知道的隐秘机构,它的外在伪装被叫做‘aurora办公室’,他们的领导者是我们的一员,她被称之为【a】,是这张大网里羽翼最为宽广、势力最为庞大的人。” 黑泽阵知道现在是半夜,不该是故事时间,但他没有打断理查德的话。 toro是auro的前身……起码维兰德给他讲的过去里是这样。 “但那也只是四十年前的事。在1969年,这个隐秘机构同【a】一起销声匿迹,直到二十六年前,她的继任者忽然出现在其他人的视线里,并对当初向那个机构余部落井下石过的人进行了报复。” 理查德说到这里,把烟在桌子上按灭,然后丢进原本是放医疗废弃物的垃圾桶里。 大概是为了印证他接下来话的真实性,又或者是要做个免责声明,他又解释了一句情报的来源:“这是我从长辈那里听来的,或许没有那么准确,毕竟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孩。” “长辈。”黑泽阵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声音里带着点意味不明的笑。 理查德感慨地回答:“是啊,官员的儿子还是官员,商人的儿子也是商人,【永生之塔】的继任者也还是能攀上这座塔的人。不过里面也有些对永生不感兴趣的人,比如你的父亲。” 不等黑泽阵说话,他就继续说:“【a】的继任者就是你的父亲,那位……不能提起名字的先生。所有知道他名字、敢说出来的人都被他杀了,他也不在意他的消息被传出去,所以知道他的人都管他叫疯子。” 那还真是没叫错。黑泽阵想。 其实维兰德的外表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他当初警惕维兰德只是因为小时候对人类的极端警惕,以及能嗅到危险的直觉。实际上维兰德在家里的时候就像是一位温和宽容的父亲,出门在外也总是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 维兰德耐心地告诉他人类社会的守则,不能杀这个不能做那个,他小时候都要听烦了,但就算他跟维兰德打起来,维兰德也不会生气。 这个人只有在对他进行训练的时候会变得严肃,并且毫不留情,他小时候也从不示弱,除非打算等敌人放松的时候给对方致命一击,不过这实在是个让双方都讨不到好的相处模式,于是他和维兰德默契地将单独训练和生活割裂开。 至于维兰德在外面是什么风评……他是听阿法纳西说的,维兰德不会带他们这些孩子出去,但阿法纳西知道一些情况,说维兰德在外面可没有家里这么好说话,如果你在外面遇到他最好还是小心。 他执行卧底工作前的适应性任务时确实有过遇到维兰德的机会,不过那次见面只是个意外,维兰德从头到尾没看他一眼,而且在可能有接触前就离开了——他们两个在外面不应该有任何关系,auro的维兰德的身份又不是什么没人知道的秘密。 黑泽阵从大片大片宛如昨日般清晰的回忆里回过神,发现那个fbi已经沉默很久了。 他懒洋洋地问:“故事讲完了?” 理查德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你父亲与我的长辈是旧识,我的长辈有次向我提到,他曾经说过……他有两个儿子,但其中一个已经死了。” 黑泽阵向理查德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知道对方在怀疑赤井秀一的身份,也可能是怀疑他的。当然,怀疑这点的也可能是fbi背后的人。 虽然无论他们有没有怀疑都影响不到现在的局面,黑泽阵还是不想节外生枝,特别是在赤井秀一的事上——没说这个人很特别,只是【那些人】觉得琴酒够冷漠,拿他身边的人威胁也没用,再加上降谷零早就做了准备,黑泽阵才没听到“如果你不配合我们就把你的养子、便宜妈、傻儿子、小跟班等等全都宰了”的威胁。可现在有个疑似他兄弟的人出现,难保不会有人动心思,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而【塔】里没脑子的废物比他想的要多得多。 等理查德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的时候,黑泽阵半笑不笑地说:“你觉得他承认我是他的儿子?我只是他捡到的,你们比对过我和赤井秀一的dna吧,我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这点容我说明,你跟普通人类的dna差别已经超过了物种的界限,乌丸对你做过不少实验,你的基因检验结果无法作为参考。” “啧。”黑泽阵想到那个老东西,又有点不满,“所以你想问什么?别浪费我的耐心。” “我想——是我的上级想向你确认一件事,用以确认你的身份。” 理查德的话可以说是相当直白,可能他的上级没说不能向琴酒解释问题背后的动机,就像他们也没说不能把情报告诉琴酒。理查德先生不愿意得罪他,又不能违背上面的意愿,所以选了个折衷、且没用的方式,想法不错,但黑泽阵是不吃这一套的。 他也没打算就这么配合对方的问题,那样显得他急于帮某些人摆脱嫌疑:“那你找错人了,乌丸什么都不会告诉我,他也是。” 理查德的声音低了一点:“我的上级想问的是,你是什么时候跟【a】彻底决裂的。” “这个问题很重要?” “是的。” “如果我不想回答呢?” “我不会强迫你,但其他人不一定。我没有阻止他们的权力。” 理查德的语气像提醒,又像威胁,黑泽阵觉得前者更多点……认识这么好几天了,理查德也很清楚,无论是刑讯还是什么,都无法威胁到他。 这种没意义的提醒,虚伪的善意,黑泽阵听着甚至有点可笑。 “感谢你的好意?” “你愿意回答的话。” “二十年前,他把我留在组织的时候……原来那时候他对我还有点‘感情’啊。” 黑泽阵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用了嘲讽的语气,但他实在没法对维兰德产生这种情绪,所以他说话的时候其实是在想朗姆半夜五个电话把爱尔兰喊起来给他买生发水的事。 可惜朗姆没活到今天,不然就能试试这里的研究人员最新研发的“除了可能丢命外没有其他副作用”的快速生发水了。 “这位……理查德先生,你应该知道乌丸清除了我的记忆吧。”黑泽阵慢吞吞地说话,看起来是在回忆,不过他只是习惯性地这么做。 理查德没有否认:“但你现在已经恢复记忆了。” 黑泽阵轻笑:“也不算,我只是知道了一些东西——总之,你想问问我做了什么让他彻底放弃我,很简单,就在十三年前,1996年,我送了他一颗子弹,差点杀了他。” 他是真的在笑。 那颗子弹也是真的,只是早就确认过了要打的位置,不会让那个人死亡……而且那也不是维兰德,起码对当时的黑泽阵来说还不是。 他没有继续解释,知道话说到这里就已经足够,而且他很想休息,那个不知道哪来的冒充乌丸莲耶的人吵到他睡觉了——等知道是谁,他一定会把人打一顿。如果人已经死了,他就去送束花,就像那位先生以前让他去送花一样。 他说,理查德先生,没什么事就回去汇报吧,我能说的已经说了。

理查德本想继续问什么,听到黑泽阵的话,就止住了话头,说那你休息,今晚不会有人再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理查德又忽然停步,问:“我能问你一个我个人想问的问题吗?” 黑泽阵的回忆刚刚自动掀开到波本唱歌的一页,虽然他已经尽量不让理查德察觉了,但波本的歌声还是在他的脑海里高昂地跑调,于是他皱眉,说:“看我心情。” 理查德可能意识到自己打扰黑泽阵睡觉了,虽然——虽然上面的意思是根本不让他睡,但他身体的情况又让他们不得不改变了这个想法。 “赤井是我的下级,我从詹姆斯那里听说了他加入fbi的原因,也从其他渠道得知了他父亲的身份。他的父亲是i6的探员……” 在i6探员为什么能加入fbi这件事上,理查德也停顿了一下,不过想想fbi里都有什么妖魔鬼怪,他也就认了,反正最大的那位领导都不算什么常规角色,而且赤井秀一的能力足以让fbi给他大开绿灯。 不过也正因如此,理查德才想问一件事:“赤井务武,他就是【a】吗?” 黑泽阵没想到这人在纠结这个问题。 假身份、假故事在我们的世界里不应该是司空见惯的吗?理查德先生,你不用在意那么多,反正只要能说得过去,而且有利可图或者有可以报复的对象,就没人会调查得那么明白,你们是拿工资的…… “他们?”黑泽阵毫无停顿地回答,“他们是远亲,上溯到两个世纪前才能追溯到的远亲。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 理查德:“……” 理查德:“但赤井玛丽是赤井秀一的母亲对吧。” 黑泽阵:“……对。” 理查德:“……” 理查德关上门,走了。 黑泽阵沉思。黑泽阵想到玛丽。黑泽阵想到赤井务武。黑泽阵想到维兰德。黑泽阵觉得这事肯定不是他的问题,毕竟剧本都不是他编的,是那些来看他的人自带的。 所以,赤井务武绿了他自己这事,也跟他没有关系。黑泽阵愉快地放弃思考,准备闭上眼睛睡一会儿……赤井务武给他注射的东西里含安眠药的成分,药效很强,他能撑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不过,冒充那位先生,还嫌现在的局势不够乱的,到底是谁? …… 孤月在夜空中高悬。 地震后的街道蒙着一层灰沉沉的雾,原本繁华的中心商业区只有少数几家店铺还亮着灯,在无星的夜晚勉强点缀死气沉沉的东京。半个城市还浸泡在暴雨和海啸带来的冷水里,明明是夏日的夜晚,走在路上却能感受到让人直打寒战的冷意。 店铺林林总总一字排开,从橱窗里看去,有的被水浸泡,有的墙倒屋塌,有的漆黑一片,有的依旧在暖色的灯光里安逸如梦。 一道影子打在各色橱窗的倒影上。 他穿着大衣,戴着礼帽,踩着皮靴,步履轻松;倒影在一面破损的玻璃后消失,又在下一个橱窗里出现,却已变成了身段窈窕的女人。 漂亮的金发女人打了个哈欠,靠在一片废墟的边缘,虽然做了个慵懒的动作,脸上的神情却相当严肃。 这是克丽丝·温亚德,或者说她的母亲莎朗·温亚德,目前已名存实亡的某个组织——乌丸集团的代号成员,贝尔摩德。 她在打电话。 “小boss,安排你做的事怎么样了?不要辜负师姐的期待啊。”她说话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一边打电话一边把用来易容的道具折进挎包,衣服也换了一身。 电话那边传来少年扑腾了两下就彻底趴下的声音:“师姐,你看到了吗,这是我的良心,它很痛,这事明明你自己就能做吧——” 贝尔摩德回答你是怪盗,扮演别人说两个善意的谎言不在你的良心管辖的范围内,而且…… “我当然做不到,我模仿得再像,也骗不过一位处处防我的母亲。能做到这点的只有你,怪盗基德。” 贝尔摩德说到最后就不笑了。 组织即将覆灭的时候,她需要克丽丝·温亚德的身份在外活动,所以软磨硬泡让有希子替她去,但那是6月29日的事。地震发生后,有希子担心自己失联的儿子,还有几位可能涉险的熟人,就从社交场上消失了。 原本贝尔摩德需要有希子帮的忙到这里就结束了,但现在有件更要紧的事……所以贝尔摩德得请这位熟人、朋友、同门继续帮忙。 她让黑羽快斗在电话里假扮工藤新一暂时稳住有希子,让有希子继续扮演克丽丝·温亚德的身份,当然作为补偿她也委托了相关领域的熟人帮忙寻找失踪的工藤新一,说实话,在这种地震后的时候,要拜托人帮忙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贝尔摩德自己也担心下落不明的ol guy,就算没有有希子的关系她也会到处帮忙找人。 就是被她委托了这件事的黑羽快斗好像有点良心不安,不过他还在鸟取县,当着组织的小boss,根本脱不开身——虽然组织已经名存实亡,但黑羽快斗这里还是在表演风平浪静,得益于组织的神秘主义和成员间互相不怎么联络的职场环境,现在的情况是能抓一个是一个。 黑羽快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等工藤回来你要向有希子师姐道歉!” 贝尔摩德说好好,敷衍了黑羽快斗几句,就要挂断电话,却听到老师的儿子迟疑地问:“所以你想脱身去做什么?你不是说已经洗手不干了吗?” 做什么啊…… 贝尔摩德低笑。 “做跟你现在一样的事。假扮……组织的boss。” 她挂断了电话。 贝尔摩德知道琴酒出事了。 她发觉这件事的时候不早也不晚,是在昨天中午——当时她刚到东京,给琴酒打电话,琴酒没接;这很正常,但琴酒要么一开始就挂断,要么会等她自己觉得没意思挂了,绝不会在犹豫很久后挂断她的电话。 她跟黑羽盗一来东京是取得联络的,不过在半路就得到了消息,所以她现在手头没有要紧的工作(坑蒙拐骗逃走的组织成员),就去找琴酒。 贝尔摩德从琴酒家找到他可能会去的地方,但是都一无所获,最后看向东京塔的废墟,用自己的易容技巧混进了警察队伍里,并得知了琴酒死亡的消息。可g就算死了,心脏中枪又不是被人一枪爆头,在落水的时候总该做点布置……好吧,贝尔摩德承认,她就是不觉得琴酒会死,不管什么理由,反正她不信。 没有可靠的合作方确实麻烦,贝尔摩德觉得这件事还是跟组织有关,她跟老师黑羽盗一合计了一下,用各自的渠道找人,不过他们找到的不是琴酒的线索,而是……乌丸的。 上次跟琴酒去过伊甸园后,贝尔摩德让几个信得过的人跟踪为姐姐处理后事的人,最后找到了跟乌丸有关的一处房产。那里有乌丸莲耶的一个办公室,贝尔摩德借了波本的boss的权限,花了很长时间才将其解锁,而现在,留在那里的人说,有人向“乌丸莲耶”与老朋友联络的私人邮箱之一发送了一封邮件。 是跟琴酒有关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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