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焕天心里烦死了。 他站在马车旁边淋着大雨,水从头发一直哗哗哗地滴着,让他视线都看不清。 “娇气!麻烦!” 他暴怒地骂了句,才不管赵如蕙的叮嘱,硬是将云京歌从马车里扯下,往自己腋下一夹。 就像是夹个破布玩偶一般,硬生生将她拖拽进观音庙。 “啊……啊啊!”云京歌疼痛的叫声不绝于耳。 赵如蕙急追在后面,大声制止: “焕天,她是你姐姐!你轻点!轻点啊!” 云焕天耳边尽是女人的吵闹声。 就在这时! 他还不知道踩到了个什么鬼东西,脚下顿时一滑。 “砰!”的一声。 两人猝不及防摔在地上。 “啊!” 云京歌被他压着,感觉全身伤口再度爆裂,疼得她五官近乎皱在一起。 云焕天也疼得直哼哼。 他的伤口……好不容易愈合一些的伤口,被摔裂了! 云焕天狼狈地摔在地上,全身还被淋成落汤鸡,又痛又冷,隐忍一路的脾气瞬间就彻底爆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带我逃跑!” “带我逃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带上这个废物、拖油瓶!” 要不是云京歌,他们这一路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云焕天想着,站起身就想朝着云京歌狠狠踹去。 “焕天!不可!不可以啊!” 赵如蕙连忙过去拉住他,借些闪电的光,焦急道: “京歌是你的姐姐,你不可以如此嫌弃她!” “她才不是我姐姐!是狗屁的姐姐!” 云焕天一把甩开赵如蕙,想起曾经云惊凰的话,满脸愤怒: “娘,你是被这女人忽悠疯了吗? 你生下的大女儿是云惊凰,云惊凰才是我亲姐姐! 这个丑八怪,废物,阴狠毒辣的巫婆,是傅瑜君生的孩子!” “不……不是的……” 曾经赵如蕙不想告诉他任何真相,就怕他沉不住气或者说漏嘴。 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赵如蕙紧拽着云焕天的手道: “焕天,你给我认真听着! 你的亲姐姐,就是云京歌! 我当年生下的孩子,也是云京歌!” “只是当初我实在地位卑微,不想让她跟着我受苦,才在生产之夜,将她换成傅瑜君的女儿!” “焕天,你听明白了吗?你的亲姐姐,从来不是云惊凰那个蠢货! 只有云京歌,才是你真正的亲姐姐啊!”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乍响。 云焕天整个人如遭雷劈,彻底愣在原地。 他听到了什么? 云京歌才是他的亲姐姐? 云惊凰……并不是? 可他回京后……云惊凰明明说…… 那个最疼爱他的姐姐,怎么可能不是他亲姐姐?
不只是他震惊,还有在暗处赶来的那群人,更是个个僵硬在原地,呆若木鸡—— 如鲠在喉 他们,便是傅家人。 之前一路上,云惊凰让他们保持远距离的跟着,不要打草惊蛇。 直到赵如蕙一行人停在这破庙里,他们才冒着雨下马车。 寒冰带了十人在其后保护,为他们撑着雨伞。 一行人就借着夜色,来到破庙侧边的树下。 哪儿想刚站定,就听到赵如蕙说出那么惊骇的话语! 辅国公、傅司霆、傅圣礼、云震嵘四人齐刷刷愣在原地,周身如同被瞬间定住。 赵如蕙说什么? 云京歌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出生时,她就将两个女儿掉包? 这怎么可能…… 赵如蕙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举? 那个他们最为不屑的云惊凰……怎么可能是他们傅家的人…… 庙内的云焕天也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摇着头: “不……不可能!娘你肯定是疯了! 云京歌明明和傅瑜君长得很像!云惊凰面容更为立体,丝毫没有傅瑜君那个女人的婉约。 云惊凰才是我亲姐姐!” 她当时还舍命救她,一直护着他。 他也的确看到云京歌做出许多恶毒之举。 这样一个巫婆,怎么会是他亲姐姐! “轰隆!” 伴随着雷鸣,又有狰狞的闪电撕破天幕。 借着那光线,所有人都可以清清楚楚看出,云京歌的脸的确和赵如蕙完全不同!甚至毫无一丁点相似之处! 赵如蕙走过去扶起京歌,心疼地搂着她说: “是宋嬷嬷……是我让她给她们两人从小捏骨……” 可怜了她的京歌,本来应该长相与她一样,相对艳丽。 可硬生生失去了本来的面容,成为像傅瑜君那样的婉约之人。 兴许是云京歌本身的气质问题,这种婉约若没有妆容的衬托,就会显得她相对普通…… 云焕天和外面的人更是一怔。 也就是说、两人的面容都被赵如蕙苦心积虑地处理过! 而会捏骨之人……是高利国之人! 外面的傅家人最为震惊。 所以……宋嬷嬷是高利国的人! 而他们傅家、傅瑜君的亲女儿,真的是云惊凰…… 那个他们最为不耻、不屑的庶女,才是他们应该最在意的人! 所有人胸腔受到极大的抨撞,目光无比复杂地看向旁边的云惊凰。 此刻的云惊凰还被铁链捆着,由于舟车劳顿,手臂两边全勒出血痕,鲜血淋漓。 还没有人给她打伞。 所有人皆认为,云惊凰和赵如蕙是合谋想搞什么幺蛾子。 云震嵘甚至认为、是这个逆女绑架了他的妻子和儿子、嫡女。 却没曾想…… 以至于云惊凰全程被扯下马车,没人为她撑伞,早已淋成落汤鸡。 瓢泼的大雨冲刷着她的身体,她连眼睛也无法睁开。 对比起来,傅家众人被护卫们撑伞护着,还披了斗篷,周身气质一如既往矜贵。 “凰儿……” 傅老爷子声音顿时哽咽,想说出的话几乎全卡在喉咙口,喉咙一片干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