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惊凰看着一张张满脸真诚的人。 当然,云震嵘除外。 她心思复杂,没有说话。 安安静静的模样,众人都以为她是答应了。 旁边有他们之前抬来的椅子,他们让云惊凰坐下,才略微放心地、依依不舍地前去皇帝的书房。 离开时,傅云燃看到旁边的贡果。 仪式已经结束,那些是可以动的。 他端了几大盘,直接放在云惊凰旁边。 “妹……妹妹……,你吃糖……” 说完,似是想到自己曾经对她的伤害,又脸色囧红地赶紧跑走。 云惊凰耳根子总算清净下来。 看着所有人离开的身影,她睫毛微微闪了闪。 虽然曾经他们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伤她、打她、虐她。 但在她的记忆里,在以前不知情的时候,除了傅圣礼外,他们给她留下的全是狰狞的面容。 外公丢她去诏狱折磨,看那些犯人受刑,被扒皮、挫骨等。 傅盛临每次看到她,就让她滚,不准她接近云京歌半步,生怕她抢走云京歌的任何宝物,一直用看贼的目光看她。 傅云燃更是,从小一言不合就往她身上丢些小武器,当做活人实验。 傅承祁那清傲公子,更是看不得任何庶女,总觉得她如沟中老鼠一般脏。 但凡她碰到他一丁点,他还要去换身衣裳。 要是云京歌出了事,哭哭啼啼,他们更会轮番上阵。 不论她怎么解释怎么哭,哭得有多惨,痛得有多难受,他们都会用鞭子抽得她全身是血。 以前她和他们争执,和云京歌有矛盾,她兴许可以理解。 因为理解,在重生后才会竭力想去帮助所有人,想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可他们…… 傅承祁当夜不信她,近乎踩断她的手指。 傅盛临命令人丢她去诏狱。 傅云燃划了她一剑,至今伤口才结痂,疤痕注定陪伴终身。 还有此刻去追人调查的傅司霆,更是…… 云惊凰能理解他们的立场,甚至也不责怪他们。 但是她对他们没有感情,在他们一次次的冷漠与伤害中,她其实已在心里划清界限。 从此他们不会再被云京歌骗就行,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互不相干。 所以…… 在他们走远后,云惊凰才站起身,快速往宫外走。 连之前他们为她披上的衣裳也留下,没要。 她想起了另一件大事! 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的阿懿! 她回来啦! 不知道阿懿有没有想她,担心她,有没有好好吃饭,休养身体。 今日,她必须回去好好陪陪阿懿啦! 想着那个昂藏的身躯,她脚步也变得欢快许多。 暗中。 一抹高大巍峨的身躯一直静静伫立在远处,那深邃似乎不带人间情感的眸子里,倒映着那抹娇小的身影。 看她顺利出去,男人才脚尖一点,无声飞离那守卫森严的皇宫。 黑袍飘动翻飞,自带气场。 皇宫门口。 云惊凰独自出来后,见所有人皆乘坐上马车。 而她自己身上是伤,脚上的鞋子也走破了。 要是走回赢宫,怕是得走到天黑,脚上也要磨出很多水泡。 容万霆和容稷故意放慢速度,在外面等着。
见到云惊凰出来,他们条件反射想走上前去。 但云惊凰已看到他们,直接开口道: “咦,这不是镇南王? 你虽然讨厌帝懿,但是我没有惹过你嘛,顺道捎我一程如何?” 她加重了“讨厌帝懿”四个字。 容万霆脚步微微一顿,顿时反应过来,冷哼道: “做你的白日梦!顽劣之徒,自己慢慢走吧!” 说完,还装作一脸嫌弃的模样,翻身上马,拉着容稷离开。 那一身的雷厉风行,实则容万霆心里都快哭了。 他的儿媳妇…… 这么好的增进两人感情的机会啊! 他不是真的凶!儿媳妇可千万别误会! 容稷神色也有些凝重。 云惊凰应当几日没有睡好,身上还有伤,走回去那么远的路程…… 他准备去安排一番。 可后面,已经有好几辆马车行驶向云惊凰。 最先停在云惊凰身边的马车,是锦绿色的。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精致温润、立体绝伦的脸。 是帝长渊。 他已换上天青色的锦衣,看她的目光温柔友好: “云二……云大小姐,我正要出宫办事,可载你一程。” 周围众人已齐刷刷羡慕,尤其是女子们。 曾经的云惊凰人见人弃,可就在这一日,她飞上枝头变凤凰! 从此以后,她的身价已今非昔比,截然不同! 她的身后是丞相府,是傅家,是那九个惊为天人的傅家公子。 如今,长渊殿下也对她…… 那天青色的锦袍,总给人玉石般的温润之感,又有股贵气。 这样的男人,哪怕他没有权势、受人欺压又如何? 单单是看着那张脸,都足以幸福终身! 云惊凰脸上却满是不屑。 曾经她有多爱帝长渊? 每次只要帝长渊到丞相府,她都会煞费苦心地打扮一番,费尽心思的出现在他的视野,装作和他偶遇。 可每次见面,他都装作没看见,或者最多淡淡浅笑,便保持很远的距离。 她用自己所有的积蓄给他送礼物,买他喜欢的文房四宝,翡翠玉石。 可每次送去的礼物,喜欢的他或是留下,对他无益的他全都退回。 她还学了几年的古琴,特地给他写信,邀他无论如何一定要到登仙楼来。 她想弹琴给他听,想让他多看他一眼,哪怕一眼就好。 可帝长渊那一日并没有来。 她的爱轰轰烈烈,他的拒绝也明明白白。 不喜欢她,没错。 拒绝她,也没错。 死缠烂打追别人,本就不对。 但可笑的是、前世她嫁给帝懿后,他发现她在帝懿心中有所份量,为了他的权势,他竟开始利用她、欺骗她! 表面装作温柔,实则筹谋着颠复一切! 就如此刻! 那眉眼间的温柔,那举止间刻意表现出来的尊贵优雅。 对于别的女人而言,是最有杀伤力的武器,足以攻心。 但对她而言,只会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