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其松冷冷瞥她一眼:“不是你儿子。” 她真正儿子此刻还在培训班里接受各轮训练,欲意培养成入的了宋汀眼的工具。 甘淑耸肩:“那就知弟莫若姐成了吧。” 说完她还嘟囔:“我们之间关系太混乱了,全怪你爹。” 确实混乱。 但宋其松觉得比辈分更混乱的分明是甘淑这个人。 幼时宋汀将她领过来宣布这即将是他的新妈妈时他对甘淑充满了怨恨,但哪想她过来抱起他心里想的第一句是小正太好萌拐走当我儿子去。 自那一刻起,宋其松便微妙地意识到甘淑并不是故事绘本中那些刻板的恶毒继母形象,他也并不需要怜悯甘淑获得不了宋汀的爱,相反,甘淑和向蕙截然不同,她唾弃来自上位者的垂怜,她甚至比宋汀更势利圆滑,也更野心勃勃。 宋其松时常觉得自己不懂她,对她的防备和依赖也总在自相矛盾。 “哎那你小对象如何啊?” 宋其松无意继续这个话题,他剥完最后一颗青提放入盘子,擦净手递给甘淑:“等下给妮妮。” “还给妮妮呢,”甘淑自己先拿起吃了一个,“你几百年都没回来小妮子早就把你忘了,今天都没叫你哥哥你没发现?” 宋其松并不在乎称呼,他起身:“我回去了。” “哎,你等等!”甘淑叫住他。 宋其松不明所以。 甘淑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晃了晃:“有两个好消息,你要听哪个?” 宋其松转身:“都不听。” 甘淑骂他臭崽子,扬手把车钥匙抛给他:“你生日礼物,能让你车速三百迈环地球一圈。” 宋其松接过,脸上总算起了点神采:“谢了。” “谢得有行动啊。”甘淑说,“至于第二个好消息——”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但宋其松从来最具有耐心。 甘淑说:“安心啦,恋爱这件事我守口如瓶,你也不需要太过担心。” 这话意味深长,宋其松想他了解,这句道谢十分真挚:“好,谢谢姐。” 甘淑少见他这样子,简直鸡皮疙瘩都要起来,赶紧摆摆手:“辈分乱完了,你快走吧。” 但实际上第一次要宋其松叫姐还是她自己开的口,小学时宋其松生病住院基本上都是甘淑来照顾,那会儿松子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妈妈,结果换来的却是甘淑的大惊失色。 “叫我姐姐,我跟你爸才不是一辈人。” - 屋外雨下的更大了,穿过花园时宋其松看见宋汀正带着妮妮在回廊听雨,雨声淅沥,砸在万物之上奏出自然的音律。 但宋其松明显没心情倾听,他撑开方才阿姨递给他的伞,隔绝视线,抬脚步入雨幕。 妮妮清脆的笑声离他越来越远,最终彻底消散。
万物阒然,唯剩雨声莽莽渐响。 宋其松融入雨幕。 司机在大门门口等他,他收起伞,雨雾在他身上凝聚,仿若一层迷雾。 宋其松坐进车里,此刻天早已黢黑,雨在灯光下像极了针线,刺入人的肌理却不痛不痒。 手机里原也在分别后并未给他发出新的讯息,宋其松猜他或许正在家里昏睡补完一整天的觉,他不急着打扰,相反点开了自己后台信息。 最新的评论几乎全是清一色的新春祝福,但却有一个例外—— 乱码id,默认头像。 内容是:是你吧。 时间定格在新春前天晚上。 宋其松不自觉蹙起眉峰,他点进主页,果不其然,全是空白。 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他果断将这账号拉黑。 却不知怎的,一种突如其来的虚无将他笼罩。 心绪陡然不安,宋其松摇下车窗,雨丝飘入车内,打在他脸颊,本不尖锐的雨滴在风和车速的加持下在此刻却显得刺痛,但他并不在乎。 他漫无目的盯着空荡的夜,视野里闪过的全是化作红色光影的灯笼,艳丽的红,却仿若鬼影。 这太奇怪。 宋其松呼出一口气,他无法从此刻感觉到新春。 乐园(一) 新年的气息淡了,随着而来的是复工复学的信号,早上好不容易和于麒麟分别,那小子走前还泪眼朦胧叫哥哥你要快点来看我。 宋其松当时答应得很快,但心里却在想他的哥哥什么时候来看他? 原也这几天不在家,说是跟着父母回了老家,但回信息的速度不知怎么也跟着慢了下来,宋其松不好过多催促,只得眼巴巴盼望,有时拍着视频也想他,急急忙忙翻来手机却发现对方还是尚未回复。 这就是思念。 宋其松正在逐步建立属于自己的爱的体系。 他想:原来思念是焦灼着一颗心和频频望向对方的眼睛。 今晚下了雪,天地瞬时一色。 只是这雪粒太小,宋其松再伸手都握不住丝毫,雪花刚跌落他掌心便融化。 他推开窗户,给原也拍下照片,相片中露出一只摊开掌心的手,他拍拍原也的小狗头像: 下雪了。 雪下了一百三十次心跳节拍,手心也逐步被冷意节节覆盖,正当宋其松准备收回手关窗时原也终于回了消息。 还是视频电话。 这几天手机已经成为他们情感必不可缺的载体,有时宋其松捧着手机都恍惚手心上的其实是真实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