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你了。凌屿。” ==== 蓦然变成无数话题中心人物的凌屿却与平日别无二致。 他悄然从这场盛大的庆祝中抽身,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箱鼓上。校园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夏日的风缓缓吹动绿叶,风里染了温和的草木气息,很舒服,让凌屿想起了陆知齐身上的味道。 他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给陆知齐打了电话。 可对方完全没有理会,回应他的,只有‘嘟嘟’作响的忙音。 凌屿慢慢落下手臂,神情怔忡。 似乎总是这样。 他跟陆知齐之间,从来都是陆知齐拥有着绝对的掌控权。他永远是被动的那一方,永远焦急地等待着那个人的垂青。 他的心头忽得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反复转着手机,揉搓着屏幕,像是要极力压制什么不安。 “怎么,累啦?”祁青出现在他身后,单手搭在他肩上,“向楠马上就从化学实验室回来了,打个车一起走吗?” “我还要陪着王叔把设备还回去,一会儿你们先回我家。”凌屿从口袋里掏出家门钥匙,反手丢了过去,“说好的,帮我布置告白现场。” “你就使唤哥们吧。” 祁青翻了个白眼,捏着钥匙慢慢悠悠地牵了徐向楠的手走了。 凌屿咬掉拳身上缠着的红绸,低头整理着电线,跟王明霁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就在这时,铃声忽然响了。 凌屿猛地站了起来,强压激动地伸手掏出后兜里的手机,甚至没看清来电显示。 “陆知齐,我跟你说” “凌屿,是我。好久不见。” 一个娇柔的女声传来,凌屿却微微皱了眉。他快步走到东南角的一棵大树下,稳了稳声音,才淡淡地回道:“程阿姨。有什么事吗?” “怎么态度一下子就变了?因为不是陆知齐打来的电话,所以很失望吗?” “!” “他还没跟你断绝关系?”程榕故作意外地说,“我以为陆知齐已经怪我多事了。还是等他自己跟你说吧。” 欲言又止的,凌屿眉头皱得更紧。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知齐怎么了?” 对面的女人又笑了一声,似乎隐着讽刺。 “这么关心他?害怕他出事?”
“你对他做了什么?!”关心则乱,凌屿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他紧紧地抓着手机,隐忍着愤怒到手背爬过几道青筋,“难道难道他没钱也是因为你们利用观星内部职权压迫他?!是因为他照顾我,碍到你的眼了?!” “知道的还不少。” 程榕明显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凌屿只是个完全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虫。只可惜,那个小野种根本没抓住真相的重点。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次,是近乎怜悯了。 “凌屿啊,你被利用了还不知道?你不会真把陆知齐当什么救世主、大英雄了吧?你真是唉” 程榕有过挑拨父子关系的前科,凌屿对她早有防备。 可是,当她说起敏感的‘陆知齐’三个字时,凌屿还是宛若一瞬间被扼住喉咙一般窒息。仿佛心中深藏的不安被人一朝全数翻了出来,不能见阳的东西被堂而皇之地摊开,让人脊骨战栗。 他努力压抑住内心的不安,轻嗤一声:“你又想挑拨什么?你觉得我会信?” 对面响起了深深的笑声,愉悦地。 “你这么问的话原来你早就怀疑陆知齐动机不纯了。是不是?” 凌屿本该立刻反驳她,可不知为何,他却没能及时说出一句坚定的话来捍卫自己的立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响起,他定了定神,努力维持着他和陆知齐之间摇摇欲坠的信任,不去想那些过于巧合的相逢与遇见。 “我相信他。你不用挑拨我们,没用的。” “可是凌屿,你听上去很害怕。” 程榕压低声音给出建议,诚挚却恶劣。 “既然那么害怕,回去看看陆知齐藏起来的秘密不就知道了?” 所谓的真相 “陆总不,陆董,这份文件还需要您签字。” 新来的小秘书恭顺地双手递过一份文件,用余光偷偷地打量这位温文儒雅的新董事。 年轻帅气又多金,一人单挑董事会,最后以231的绝对股权稳坐董事次席,仅次于凌董之下。 她无缘完全旁听这场血雨腥风,只在进来添水整理材料时,偶尔偷听了一会儿,仅仅几分钟,就被这位陆董的思辨力和口才深深打动,关键是他的姿态并不尖锐,温和儒雅,以柔克刚,让人在潜移默化中能被他轻易说服。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直到那个好听的声线又响起,小秘书才如梦初醒,抱着签好字的文件,飞速摇了摇头,又小心翼翼地问:“人事总监说,集团总经理的任免手续今天之内就能办完。她让我问问,这辞退补偿,是按照过失还是非过失来” 坐在下首的凌远峰狠狠地剜了一眼小秘书,冻得她立刻噤声,不知所措地垂下了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害怕得惴惴。 “陆董,抱歉,她是新来的,不太懂这些。” 资深秘书赶紧拉走小秘书,门一关,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少见地气急败坏地低声责骂她:“你有没有脑子?这种事让人事自己来说,你替她冲锋陷阵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