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咄咄逼人步步紧逼,似乎执意想从楚岭嘴中套出点什么,不肯放过对方一丝细微的神情变化。 面对那犹如实质的目光,楚岭反倒笑了:“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科技公司和华信吗?” “记得。” 那天晚上在露台,楚岭说的。 楚岭双手交叠在一起,手肘搭在沙发上:“有一些事我没告诉你,当我知道科技公司想被收购后,我第一时间就和华信达成协议,一手凑成这项交易。”他脸上出现淡淡笑容,声音笃定:“后来华信顺利上市,之前让利的部分全部收回,我借着这事把三个人调走,让他们远远淡出我视线。” 斑驳的光影投在他脸上,连带着半张脸明暗相间。 楚岭面上笑意变深,他换了个姿势,身体靠在沙发上:“我和你老东家达成协议,五一过后,要是风日没顶住,我也有一大笔钱。” 他手指在一起轻轻摩挲,慢条斯理地开口:“如果票房不够”深邃的目光落在唐开灼身上,他看着对面俊美的男人,唇边出现一抹笑意:“我就会和你老东家一起吞了你。” 含着侵略意的目光袭来,却是仍旧带着克制,唐开灼这时候才觉察出楚岭在谈判桌上的气势,残酷而冷静,理智而清醒。 一个强大而理性的掌舵者,和他平日与自己玩笑时截然不同。 唐开灼喉结滑了滑,一把隐火从身体中烧了起来,像是残存在基因里的狩猎欲。 他想要得到他。 纯粹 楚岭的执行力一向强。 从他那日对唐开灼达成约定后便运作,不到一周,唐开灼和《谋杀》的导演已经收到消息,《谋杀》五一定档,现在要做的就是宣发工作。 熙华园临江而建,门口礼仪小姐微笑着将人引进定好的餐厅,名字是东方韵味,室内装修却全是西式,绚丽金色的水晶灯将枣红色地毯映照得更加浓稠,窗外天色渐暗,江水铺就一层细碎金光。 楚岭这次来的时间刚好,饭局人几乎同一时间到齐,谋杀的导演汪导,唐开灼,还有一位中年男人,看着也不过三十左右,穿着休闲的西装。 楚岭同他伸手轻握:“段总。” 他给其余两人引荐:“这位是方越影视的段总。” 同样给段扉介绍其他人:“这位是《谋杀》的导演汪导。”他目光和唐开灼轻轻一碰,唐开灼眼中便出现几分笑容,楚岭声音如常:“这位是主演唐影帝唐开灼。”
段扉是个热络的人,他与导演、主演两人各握了一次手,四人一同坐下后开口:“我早听说汪导和唐影帝大名,可惜一直无缘,今天借着楚总的面子才见到两位。” 一句话夸了三人,汪导笑着道:“我也早听闻段总眼光好,不怕你笑话,刚才进来那会我还纳闷心说是不是走错了,段总居然这般年轻,后来一看楚总也年轻,果然都是人中龙凤。” 段扉自然是谦虚地笑,话又引到唐开灼身上:“不瞒唐影帝,我太太是您粉丝,今天听说要见您,下了命令让我问你要张签名。” 唐开灼也噙着一抹笑:“那是我荣幸。” 几人寒暄破冰,每人脸上都带着笑,楚岭唤来侍应生开酒,穿着燕尾服的侍应生微躬身,戴着白手套的手微用力,木塞缓缓抽离后发出‘啵’的清响,暗红色酒液倒在醒酒器中,过了一会又淌进杯中。 段扉晃了晃杯子:“今天这酒真不错,我算是借了光。” 楚岭说:“谈生意自然得好酒了。” 话题聊着聊着就说起来电影行业,段扉抿着酒笑着说:“确实如此。”他目光看向汪导:“我记得汪导之前在国外学习导演。” 汪导摆了摆手:“学习谈不上,进修后去国外剧组给人当下手,什么杂活累活的也干过,也算是熟悉行当了。” 段扉笑:“国外电影发展到底是比国内快,像汪导这样扎扎实实学着的人不多了,我佩服。” 他举了一下酒杯,两人轻轻碰了一下。 段扉说:“我是个直性子,喝了酒什么话都说,定档这块已经妥了,咱们谈一下后续营销工作吧。” 他放下酒杯,笑看着对面两人:“汪导打算怎么做?”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就直白了,目前营销除了演员炒作外,最有效最直接就是买票房。 片方自己出钱买票,再低价卖给观众,最后抬高总票房,常见的app里花199甚至更便宜价钱买,到了影院打出来单据三四十,计算到票房也是这个价钱。 楚岭站起来:“失陪一下,我去外面抽支烟。” 唐开灼从刚才就一直没说话,他抿了口酒,脸上还是挂着笑,视线不知望向哪里,听到楚岭这样说,眸中有微微波动。 段扉目送楚岭离开,他收回视线,有些感慨:“我其实不愿买票房,但”他摊了摊手:“现在这局面,哪家能打着保票说不买能排片,五一就那么些天,院线那么多电影,不买票谁能排上。” “汪导你是明白人,现在首映不买够5000万,谁敢说三天能破3亿。”段扉顿了一下:“我记得这是悬疑犯罪系列吧,经济下行,大家更爱看合家欢爆米花电影,来电影院都是为了放松。” 汪导知道这是实话,这些片容易叫好不叫座,他优势是唐开灼参演,自带粉丝,现在又能在五一放映,但具体能出多少票房,他心里也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