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生命停止于江寻安抬手的那一瞬。 怎么……怎么可能…… 江寻安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 这不可能。 除非…… 江寻安走出这里的时候,满地只剩下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 他灵台浑浊,完全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在走到那棵千年银杏下,银杏叶飘落在他的头发上时。 那些黑气才慢慢从他身体中抽离,重新回到了那颗珠子里面。 江寻安血红的双眼中渐渐有了焦距。 他……他刚才做了什么? 他手上一点血也没有,然而眼中却停留着血红的一片。 他的记忆模模糊糊,只记得自己倒在地上被人踩住。 后来,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寻安头脑一切空白,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却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罪孽的事情。 他彷徨无助地四处寻找,直到低头一看,看到了脚上的鞋沾染了一点血迹。 他瞬间定住了,那一点触目惊心的红,好像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江寻安跪倒在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无助的抱住自己的头,将头深深的埋进膝盖。 不,那不是他做的! 他的手指颤抖着,他想从自己的手上。回忆起有关那个时候的事情,然而什么也想不起来,记忆好像蒙了一层纱。 他跌跌撞撞地闯入陈列着飞升修士的塑像的宫殿里,他们是名副其实的“神”。 江寻安静静跪在神像面前,毫不避讳的直视着他们。 那些神像脸上的表情或威严或和蔼微笑,皆是栩栩如生的样子。 江寻安厉声质问道:“你们告诉我,是不是我做的?如果不是我,是谁抢夺了我的身体?” 风吹过,又卷落几片银杏叶。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流云宗发生了一件怪事。 戴鸿光死了。 奇怪的是他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 就那样怒目圆瞪,不明不白的死了。 而他周围跟他一起的那些人,都说自己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件事在宗门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这样的死法,只有魔修才能够做到。 竟然在宗门内杀死了他们的弟子,对于流云宗来说,真是奇耻大辱。 掌门让宗门上下彻查此事,势必要找出背后的凶手。 距离上次那件事情已经过了几天。 江寻安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自顾自的扫地。 这里好像是一片世外净土,那些宗门的纷争通通都和他无关。
这一天贺星洲来找他了。 贺星洲其实今天刚刚醒来,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筑基了。 对于筑基那天发生的事情,他已经不大记得清楚,只知道雷声很大,雷打在身上很疼。迷迷蒙蒙之间觉得耳边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那声音温润,他听过千次百次。 贺星洲一醒来就去找江寻安,见他又在扫地。 贺星洲犹豫着开口,想跟他说自己成功筑基的消息,还没有说出口,就见到江寻安脸上的红痕和嘴角的伤疤。 贺星洲沉声道:“谁伤的你!” 江寻安眼中只剩下麻木。 “我知道,是戴鸿光对不对!我去找他算账!” 江寻安拉住他,平静地诉说着:“别去,他已经……死了。” 贺星洲一阵沉默。 “活该。” 贺星洲从储物戒指中找到一些治疗伤口的药物,一股脑的都塞到了江寻安的怀里。 “你拿去用。” 江寻安没有拒绝。 贺星洲觉得江寻安今天有点奇怪,他太安静,太沉默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贺星洲问。 江寻安一顿,摇了摇头,很快又装起了他所熟知的那个江寻安。 “贺星洲,你回去吧,我现在想一个人待着。” 贺星洲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他点了点头:“有事情你就来找我吧。” 他又从袖子里摸出了几只黄符,“你把你想要说的话写在上面,用火点燃我就能看见了。” 江寻安将他给的东西都一一收好。 贺星洲要离去时,江寻安在他身后说道: “我知道,你成功筑基了。” 贺星洲转过头,在风中看见江寻安微笑的脸。 “祝你仙路畅通,早日飞升。” 江寻安说的这些话,一半是真的,另外一半是假的。不过真真假假,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扫完地后,他也没有用上贺星洲给的那些药。 他来到思过崖的崖边上,风很大,将他的衣袍吹得簌簌作响。 他从衣袖里掏出那颗珠子,珠子通体透明,看不出一点颜色来。 江寻安将它放在阳光下,珠身露出一点莹润的色泽。 诚然,他渴望力量。但是这些东西他控制不住,把握不住的东西他从来都不要。 他面无表情地将那珠子要扔掷出去。 脑海中瞬间响起一个声音。 “为什么不接纳我?我能给你无穷的力量。”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吗?” “我都可以给你。” 江寻安手腕发力,将那颗珠子从悬崖上扔下去,很快它就会被摔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