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星洲,你这臭脾气谁受的得了你!其他人都走了,你还在那儿望什么望!” “自然有人能受得了我,”贺星洲没好气道,“说了让你们先走,我能追上!” 贺星洲也很气,突然告诉他要提前出发,也不提前通知一下。 他和江寻安约好了在门口见面,他不想让他扑空,就好说歹说让其他人先走,带队的却怎么也不同意。 逼急了,贺星洲和他吵起来:“再催我一脚将你踹下去!说了我在等人!” 带队的师兄和他干瞪眼:“你什么态度!你敢对师兄这么说话,今天不给我道歉这事没完!” 贺星洲冷笑,就算是管事的长老来了他也不怕:“谁让你催我,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没长耳朵吗。” 带队的气急败坏:“你你目无尊长”在空中揪住他要和他理论。 贺星洲眼睛一直看着下面,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马上要御剑下去,袖子却被人抓住不放。 贺星洲急着下去,马上道:“我错了,我和你道歉,我目无尊长,行了吧。”说着,从他手里挣脱,脚下的剑飞快冲下去停在地面上。 他看到江寻安已经在往回走了,忙追上去:“江寻安,我在这!” 江寻安回过头,自己都不曾察觉地露出微笑: “我以为你不会到了呢。” 贺星洲道:“我是那样不守信的人吗?” 他又问:“我刚刚用黄符给你传了信,你没看到吗?” 江寻安道:“忙着赶路,没注意。” 简单地聊了几句话,其实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要不然不会这么多年关系还是不咸不淡的。 贺星洲也没说让他好好修炼之类的话了,江寻安这个情况,修炼速度不可能很快。 江寻安说了些什么“一路小心,注意安全”的客套话。 贺星洲打住他,最看不惯他那个样子:“行了,你不用说我也知道。” 他心中其实有些烦躁,他和江寻安见面也说不了几句真心话,等他那么久值得吗?刚才他要是跟着其他人走了,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到了山脚下。 但是,他就是想见他一面 三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讲太多觉得矫情,什么都不说又觉得遗憾。 然而贺星洲实在是没什么可以说的了,他干脆道:“走了。” 江寻安和他挥了挥手:“一路顺风。” 他们相互道别,然后分道扬镳。 江寻安深知,他们的人生轨道也是如此,渐行渐远。 江寻安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自己还带着八宝糕。 忙追上去喊贺星洲,贺星洲那会儿早就飞御剑到半空了,见状又飞了回去。
“还有事?” 江寻安将一袋子八宝糕隔空扔给他。 “拿着。” 贺星洲条件反射性地接过,疑惑是什么东西,直到他拆开外面的油纸,问到里面传来的香味,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 值了! ———— 江寻安回到长源殿,又拿起扫把开始一天的工作。 他抬头忘了一眼那参天的银杏,心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长源殿就他和一个瘦巴巴的老头儿,那老头儿不肯说自己的名字,只让叫他老吴。 老吴做事总是很认真,一遍又一遍地擦拭殿里供奉的神像,不让每一尊神像落灰。 他这么虔诚,命运却不算太好,中年丧妻,晚年丧子。 神如果真的有用,能聆听到人们的祈祷,怎么不能让他的生活过得顺畅一点? 江寻安有时候会觉得世界上根本没有神明一说,就连飞升成仙也只是一个流传颇广的谎言。 所有人都被骗了。 但他还是不信命,日日勤恳地一遍又一遍地修炼着,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学会了引气入体。 可是他没高兴太久,发现自己天资实在受限,会是会了,但吸收到身体里的灵力实在稀薄,越等与无,照他这个速度,就是熬到老吴那个年纪也不一定能够筑基。 江寻安心死如灰,再也不提修炼之事。 一年过去,江寻安好像什么都放下了,只专心做自己手中的事情,勤勤恳恳做个杂役,实则在夜深人静之时仰面长叹,泪湿长睫,久而久之,眉间都带着一丝忧郁。 贺星洲离开的第一年,会时不时用黄符给他发消息,写一写他遇到的趣闻。 譬如写着:“我如今已到北境,这边的兔子蹲着的时候和普通兔子没什么两样,站起来却比人都高。” “高北州草原的阿努想和我做兄弟,他说他比我年长,要做我大哥,在结拜的时候他喝醉了酒,我机智地说我才是大哥,他酒醒后耍赖,还好我早有准备,用影石录下当时的画面,这下他不得不喊我大哥。” 江寻安有时候会回他,有时候会装作没看见。 不过若是不回他,下一次贺星洲传来的消息便会格外的长。 贺星洲离开的第二年,他托人回来送东西给江寻安。 那时江寻安正在扫地,有人闯进长源殿大喊:“谁是江寻安?” 江寻安应声答应。 那人受贺星洲所托,将一个包裹送给他。 江寻安打开一看,里面有几本功法,可惜他已用不上。 包裹里面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例如用木头雕的兔子,只不过腿老长,比兔子身体还长,还有一瓶青稞酒,江寻安打开闻了闻,尝了两口,那东西度数不高,但江寻安一口喝完后,还是有些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