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星洲没有离开的意思,江寻安也不认为他会害自己,就没有防备地跟着他去往最近的城中。 准备好一切,江寻安拿出那粒洗髓丹,小小的丹药似有千斤之重。 他心中大概也明白,此举不成功便仁。要么突破灵根的限制,要么成为没有灵根的凡人,他的结果只有这两种。 贺星洲故作轻松:“我尊重你的决定,你也别太当回事,世间上也不是只有一颗洗髓丹。” 江寻安感激地对着他笑了笑。 贺星洲咳了两声,脸扭在一旁,不让他看见自己止不住扬起的嘴角。 江寻安深呼吸一口,拿着丹药一口吞下,接着开始打坐。 贺星洲守在旁边,为他护法。 那药一开始并无感觉,过了大概两天,身体突然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这是药效开始发作! 起先,江寻安还能保持清醒,维持着打坐的姿势,不断炼化体内的洗髓丹,到了后面,事情变得不受他控制起来。 身体好像已经千疮百孔,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酷刑。 江寻安算是能忍的人,此刻也无法忍受,他好像正被无数虫蚁撕咬,身上没一块好肉,骨头全部被打碎了一样,连手都抬不起来。 他差点从床上翻滚下来,贺星洲忙过去,施法为他减轻身上的痛苦。 可那些治愈法术好像杯水车薪,并不能让他好受一点,江寻安掐着自己的脖子,白皙的脖颈上全是自己掐出来的血痕。 为了防止他自残,贺星洲一把按住他,将他双手捆在一块。 江寻安早已满脸泪痕,躲进贺星洲的怀里。 “我好痛,杀了我!杀了我!” 贺星洲知晓他已神志不清,还是在他耳边轻声哄道:“有我在,没有谁能杀了你,熬过去就好。” 他抓过江寻安的手腕,探寻了一会儿他的灵脉,隐约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对灵力那么渴求。 贺星洲全然不顾自己,将身上的灵力一股劲的全部给了他。 “你若是问着我要,我不会不给。” 江寻安神情迷惘地趴在他身上,慢慢的好受了一点点,他急喘着气,虽然痛苦,但要是让他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贺星洲亲吻他的额头,将他箍在自己怀里,不让他乱动。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江寻安苍白的脸终于有了点血色,他从比雷劫还痛苦的酷刑中熬了过来。 一来二去,竟然过了快一月的时间。 江寻安这些天里被疼痛折磨的浑浑噩噩,有了意识之后,发现自己还在贺星洲的怀里,忙挣脱了出来。 他探了探自己的灵根,发现身体灵力充沛的不像是他的,他尝试性地打了会儿坐,一时间灵脉畅通无阻,整个人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江寻安喜极而泣,这么多年的执念终于成了真。 他想仅靠自己,就能够在残酷的修真界立足。 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江寻安注意到贺星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正闭上眼睛,像是昏迷过去的一般。 为了自己,他竟然做到这般地步吗?江寻安的心开始动摇起来。 这些年他对于贺星洲的情感,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说没有一点真心,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江寻安的心不是石头做的,能够什么都不在乎。但要说满心眼都是他,好像又差了点意思。 江寻安心乱如麻,他握着贺星洲有些冰凉的手,给他盖了一层被子,确定他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重塑筋骨的疼痛,江寻安已经不想再回忆起来。模糊的记忆里,他只记得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双手一直轻柔地安抚着他,减缓了他的痛苦。 低头看着双眼紧闭的贺星洲,江寻安陷入了沉思。 或许是灵力消耗的太多,贺星洲连着睡了三天三夜还没有醒来。 这些天中,江寻安就守在贺星洲的床头,哪儿也不去,什么也不做,每天按时给他喂药。 贺星洲要是出了个三长两短,他这辈子会内疚到死。 像是听到了他内心的期盼,贺星洲终于睁开了眼睛。 江寻安眼中是藏不住的欣喜:“你醒了?” 贺星洲有些迷糊地点头:“这几天把这辈子的觉都给睡完了一样,从来没有觉得那么困过。” 江寻安道:“你消耗的灵力太多了。” 贺星洲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倚在床前,他醒来后也不说话,就那么沉默地望着江寻安。 江寻安紧张地看着他,希望贺星洲别落下什么病根才好,不然他会愧疚一辈子。 贺星洲摸了摸江寻安的脸,说道:“瘦了。” 他原本想要扮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柔弱小郎君,看着江寻安自责的眼神,只好把柔弱程度大为降低了一个幅度。 贺星洲从床上坐起来,问道:“你怎么样了?” 江寻安露出笑容:“刚刚忘了告诉你,我成功了,现在我已是双灵根。” 贺星洲看起来比他还高兴,喜笑颜开道:“等回了流云宗要选个好师父,有什么不懂的你也可以问我” ---------------- 这几日和贺星洲同住一个屋檐下,江寻安心中摇摆不定,从未如此烦恼过。 睡着的贺星洲还好,他不用应付什么。 可是醒来的贺星洲,江寻安一时不该如何与他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