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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狭路相逢冰雪寒(1 / 2)

('北风卷着鹅毛大雪,呜咽着掠过荒凉的北境大地。

放眼望去,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只有几处光秃秃的树杈顽强地戳破雪幕,显出几分萧索的剪影。

官道旁临时搭建的粥棚前,排着长长的队伍。灾民们穿着破旧的棉袄,冻得瑟瑟发抖,脸上是麻木和绝望。棚子里热气腾腾,但熬煮的稀粥清可见底,只能勉强吊着一口气。

沈昭站在粥棚旁边,眉头紧锁。他穿着一身玄色劲装,外罩着厚实的羊皮袄,挺拔的身姿在风雪中如同一杆标枪。几天几夜没合眼,他的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嘴唇也有些干裂,但眼神依旧锐利,扫视着排队的灾民,又看向远处空荡荡的粮仓方向。

“将军,最后一批粮食也快见底了。”李副将搓着手,哈着白气走过来,声音里透着焦虑。“朝廷的赈灾粮怎么还没到?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天,咱们就得断粮了。”

沈昭抿紧嘴唇,没说话。朝廷?他心里冷哼一声。远在京城的那些衮衮诸公,哪里知道边关疾苦。雪灾发生快一个月了,奏报雪片似的送往京城,可等来的除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抚,就是这位即将抵达的钦差大人。

靖王世子,萧景珩。

想到这个名字,沈昭的眉头皱得更紧。靖王府与他们镇北将军府素来不睦,分属不同阵营。这位世子爷更是出了名的风流倜傥,长袖善舞,是京城有名的贵公子。派这样一个人来主持赈灾?沈昭不怀疑其另有目的。恐怕视察灾情是假,借机打压排挤,甚至抓住他沈家的把柄才是真。

“让兄弟们打起精神,钦差快到了。”沈昭沉声吩咐,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别让京里来的贵人看了笑话。”

李副将应了一声,转身去传令。

沈昭站在原地,望着漫天风雪,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他宁愿带兵去和北蛮子真刀真枪地干一场,也不愿意和这些满肚子弯弯绕绕的朝廷官员打交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过多久,远处官道上出现了一列队伍。不同于边关常见的简陋车马,这支队伍旌旗招展,护卫精良,簇拥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与这冰天雪地的荒凉景象格格不入。

沈昭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落雪,带着李副将迎了上去。

马车停稳,车帘被侍从小心翼翼地掀开。先是一只穿着精致鹿皮靴的脚踏了出来,随即,一个年轻男子弯腰走下马车。

来人穿着一件月白色锦袍,领口袖口镶着银狐滚边,外面罩着一件厚厚的紫貂斗篷,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俊美非凡。他环顾四周,目光掠过那些冻得发抖的灾民和简陋的粥棚,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笑容。

“这位想必就是镇北将军府的少将军,沈昭沈云帆?”萧景珩的声音如同他的外表一样,温润悦耳,却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疏离。

“末将沈昭,参见世子殿下。”沈昭抱拳行礼,不卑不亢。他的目光落在萧景珩那一尘不染的衣袍和从容不迫的神态上,心里的不屑又多了几分。果然是京城来的娇贵公子。

“沈将军不必多礼。”萧景珩虚扶一把,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沈昭粗糙的军服袖口,随即不动声色地收回。“北境苦寒,将军在此主持赈灾,辛苦了。”

“为国分忧,职责所在,不敢言苦。”沈昭硬邦邦地回答。

两人目光短暂交汇,各自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一丝审视和戒备。

简单的寒暄过后,萧景珩在沈昭的“陪同”下,象征性地看了看粥棚,又隔着一段距离望了望那些灾民。沈昭注意到,萧景珩的目光并未在那些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的灾民身上停留太久,反而对简陋环境中自己的应对和士兵的纪律颇感兴趣。

“此地条件简陋,还请世子殿下移步临时官署稍作歇息。”沈昭开口,打断了萧景珩的观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景珩点点头,拢了拢斗篷:“也好,本世子也想尽快听取沈将军关于赈灾方略的详细汇报。”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临时官署设在镇子上一处还算完好的院落里。虽然提前收拾过,但和京城王府的奢华比起来,依旧显得无比寒酸。

屋内烧着炭盆,驱散了些许寒意。两人分宾主落座,侍从奉上热茶。

萧景珩捧着简陋的陶碗,轻轻吹了吹热气,开口道:“本世子来时,已详细阅览了户部拟定的赈灾章程。朝廷的意思是,先稳住灾民,清点核实户籍人丁,再按人头发放粮款……”

沈昭打断他:“世子殿下,北境情况不同。大雪封路,许多村落隔绝,根本无法立刻核实清楚。当务之急是尽快将粮食运往前线最严重的几个点,救人要紧!等按部就班核实完,人早就冻死饿死了!”

萧景珩放下茶碗,看着沈昭:“沈将军,无规矩不成方圆。赈灾粮款乃国之重器,岂能如此草率?若账目不清,有人趁机中饱私囊,你我如何向陛下交代?”

“末将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我镇北军绝无一人敢贪墨赈灾粮款!”沈昭猛地站起身,掷地有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特殊时期,当行特殊之法!”

“沈将军好大的口气。”萧景珩也站起身,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一片冰冷。“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不知会如何解读。将军手握兵权,镇守一方,更应谨言慎行才是。”

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一个着眼于实际救灾效率,一个强调规矩流程和潜在风险,背后更是党派立场和权力制衡的考量。

一旁的李副将看得心惊胆战,几次想开口圆场,都被沈昭用眼神制止了。

最终,这次议事不欢而散。萧景珩拂袖而去,沈昭则黑着脸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军,这位世子爷……”李副将忧心忡忡。

“不必管他!”沈昭冷哼一声,“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救灾的事,按我们的计划来!耽误了事,我担着!”

当天下午,萧景珩提出要亲自去灾民安置点视察。沈昭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职责所在,只能陪同。

所谓的安置点,不过是几处被征用的破败祠堂和空置仓库。里面挤满了灾民,空气污浊不堪,呻吟声和哭泣声此起彼伏。

萧景珩站在门口,锦衣貂裘与周围环境形成刺眼的对比。他微微蹙眉,用丝帕掩住口鼻,并未深入。只是隔着一段距离,听着地方官员的汇报,目光偶尔扫过那些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

沈昭看在眼里,心中的鄙夷更甚。在他想来,这位世子殿下不过是做做样子,回去好向皇帝交差罢了。

傍晚时分,地方官员在镇上最好的酒楼设宴,为萧景珩接风洗尘。说是最好的酒楼,其实也十分简陋。菜品更是粗糙,远无法和京城的山珍海味相比。

席间气氛很是沉闷。萧景珩没什么胃口,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几筷子。几个地方官员想说些奉承话,都被他不冷不热地挡了回去。

沈昭更是没什么好脸色,自顾自地喝着闷酒。

席间,一个不知趣的地方官大概是想缓和气氛,笑着提起:“说起来,咱们北境全靠沈将军和镇北军守护,才能有今日安稳。沈将军年轻有为,真是国之栋梁啊!”

这话一出,席间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瞟向萧景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景珩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抬眼看向沈昭,微笑道:“沈将军确实功勋卓着,本世子早有耳闻。陛下也常说,沈家满门忠烈,是我大靖的屏障。”

这话听着是夸赞,但沈昭总觉得哪里不对。什么叫“屏障”?是夸他守土有功,还是暗讽他拥兵自重,功高震主?

沈昭放下酒杯,眼神锐利地看向萧景珩:“末将不敢居功。守土保境,乃军人天职。”

酒宴在尴尬的氛围中草草结束。

回到临时官署,萧景珩遣退了侍从,独自一人坐在灯下。窗外风雪似乎小了些,但寒意更甚。他端起桌上的劣质烧酒,喝了一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

沈昭……他默念着这个名字。比想象中更硬,也更蠢。空有一身武勇和所谓的赤诚,却不懂得在朝堂这潭浑水中保护自己。这样的人,要么被人当枪使,要么就死得很快。

父王让他来北境,除了赈灾,更重要的目的是试探沈家的态度,看看能否将其拉拢到靖王府的阵营中来,共同对抗太子。可看今天沈昭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恐怕不是易事。

甚至,此人对自己的敌意如此明显,说不定早已被太子那边的人提前挑拨了。

萧景珩眼神微冷。看来,对付这样的人,温和的手段怕是不行。或许,需要用些更直接的方式,敲打敲打,让他明白谁才是真正能决定他命运的人。

他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窗外的风声再次呼啸起来,卷起地上的积雪,拍打着窗棂。这鬼地方,真是让人一刻都不想多待。

第二天一早,天色依旧阴沉。萧景珩用过简单的早饭,便提出要去更偏远的黑石村视察。那里是此次雪灾最严重的区域之一,据说已经完全与外界隔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昭听到这个要求,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世子殿下,黑石村道路艰险,大雪封山,此时前往太过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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