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景观要养护,还有奴仆,你这宅子起码要六个人,一个门房一个车夫两个后厨两个杂役,一个月的工钱也要开十五两。” “你的车驾不用多贵重稀有,一千两就够了,但每月养马的草料得花五两。” “再加上后厨的采买和屋里的用度——” 陈宝香面无人色,嘴唇都抖了:“大仙你别说了,我腿软。” 张知序不解:“每家每户都是这样开销的,你怕什么。” 怕什么,当然是怕钱不够花。 她心里噼里啪啦地打了一圈算盘,哀嚎不已:“这地方我就算一时买得起,也长久地住不起啊。” 难怪好些平民百姓虽然赚了钱,却也还在偏僻坊市的民居里过活。 “大仙,我这样的小院开销都这么大,那荨园呢?” “每月不定数,多的万两也有,少时也就几百两。” 也?就? 陈宝香扭头就往荨园走:“不买了不买了,蹭着人家的屋子住挺好的,柴米油盐不用我操心,侍女奴仆也不用我开工钱。” “可那不是长久之计。”张知序道,“万一让裴如珩知道你住张家的院子,指不定还要误会。” “哼,我这么偷偷住着,他去哪里知道?”陈宝香满不在意地摆手,“等要定亲的时候我再临时去租个院子,花小钱办大事,这才是上京生存之道。” 偏爱 五十两就可以租下一座售价上万两大宅,届时再雇几个丫鬟管事充场面,不比花这大几千两还有面儿? 陈宝香打定主意就走。 可宣武门不愧是高门扎堆的富贵地,她刚出去就撞见了一辆华盖香车,低头想避让,那车却就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又是你。”陆清容掀开车帘。 陈宝香抬眼一看,嚯,满车的贵小姐,不但林桂兰孙馥郁在,里头还有几位眼生的。 孙馥郁笑着与她招呼:“宝香也来吃陆家的乔迁宴?” “我可没发帖子给她。”陆清容皱眉,突然想起了什么,伸头往她后面看,“你家是这一处?” 糟了,之前在牢里撒的谎,说家在宣武门。 陈宝香干笑:“是,是吧。” 这表情一看就不对,陆清容哼声下车,扫了一眼旁边跟着的牙郎,嗤笑:“这宅子不是要卖么?” 牙郎立马报价:“九千二百两,姑娘可要看看?” “好啊。” 终于逮住了陈宝香的把柄,陆清容双手环抱朝车上喊:“都下来看看,陈家宅子要卖了。” 林桂兰下来得快,踮脚看了看门楣就道:“这宅子也不怎么样嘛,远没有陆姐姐家新买的大。” “为何要卖啊,家道中落了?”
后头跟下来的几个女眷打扮不俗,陈宝香不清楚来历,却隐隐觉得家里应该是做官的。 她立马道:“我家换了更好的宅子,这处也就看不上眼了。” “哦?”陆清容盯着她问,“换去何处了?正好咱们今日人齐,不如也去你的新宅院看看?” “没必要吧,白耽误你的乔迁宴。” “就随便看看,能耽误什么,现下离开宴还早呢。” “不是。”陈宝香硬着头皮道,“我新宅子不在宣武门。” 此话一出,几个贵女就笑起来:“谁人不知宣武门最是富贵,有钱的置办宅院都得往这边来,你倒是好,看不上这处的,却搬去了别处?” “让我猜猜搬到哪里了。”陆清容掩唇,“不会是和悦坊吧?” “怎么会。” 陈宝香嘴上反驳,心里却是已经慌了。 陆清容十分愉悦地欣赏着她的慌乱,甚至抱起她的胳膊道:“走吧,今日我请你吃乔迁宴,明日你请我吃,不正好搬了家么,咱们几家也得帮你热闹热闹。” 林桂兰会意,也跟着起哄,朝身后的贵女们介绍:“这位宝香姑娘可不得了,家财万贯,母亲又系出名门,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能跟她结识可不容易呢,明日的乔迁宴,各位也一定要来。” “哎。”孙馥郁指向前头,“周公子他们先到了呢。” 周言念回头,见一群人拥着陈宝香,不由地挑眉:“这又是哪一出?” “公子还不知道吧,明日宝香要请我们去她的大宅子里饮宴。”孙馥郁笑道,“宝香那么喜欢裴公子,不如你替她也给裴公子发个帖子,请他明日一道来。” “人就在里头,宝香姑娘可以自己去说。”周言念往内庭指了指。 陆清容很惊讶:“不是说有事不来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周言念哼笑,“有岑尚书家的千金在,天上下刀子他也会来。” 陈宝香一愣。 她转头想问岑尚书家的千金是谁,却见旁边几个已经挤眉弄眼地笑起来,还推了推站在后头的贵女。 那女子芳容丽质,肤如凝脂,宝髻松挽,一身打扮也贵而不艳,一看就令人心生欢喜。 张知序突然就感觉到一阵缩手缩脚的窘迫,像是想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心里泛酸,又有些疼。 他皱眉:怎么? -没。 陈宝香垂下脑袋:就是不太饿,不想吃这个宴。 -那就走。 她倒是想走,可陆清容死死地挽着她的胳膊,完全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给宝香介绍一下。”她睨着她道,“这位是岑悬月,裴公子当年的同窗,上京闺阁里唯一考中进士的奇女子。” apa href=ot白鹭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