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隙意外她会好奇这些, 停顿了片刻才说道:“凤凰族的一位长老, 和青鸾族的二公子。青鸾族的二公子上次被帝君所伤,两族相好, 许是希望在这次能一起逼帝君退步,交出你。”
“可我与封离已经无关了。”
姜真好奇,当时她在天央台发疯,早就传遍仙界了,她身在瑶池,也应该是尽人皆知的事:“他们怎么不找持清要我。”
“这,你怎么能这样叫尊君的名号。”张隙绷不住面上的神情,瞪了她一眼,才讷讷:“谁敢找尊君要人……”
那也难怪,世事皆是如此,往日他们不敢将矛头指向封离,就只能指向她。
而和持清相比,封离又反倒成了好欺负的那个了。
姜真失笑。
张隙问她:“你可要去呈凤宫?”
“我可以去?”
姜真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解,她听张隙拦住她说了这么一大长串,理所当然地将他话中的意思理解为让她好好地待在瑶池里,哪都不要去,省得给持清添麻烦。
可张隙说完,又主动问她要不要去呈凤宫,真是奇怪。
张隙道:“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只是奉尊君之命随侍你身边,并没有拦阻你的权利。况且,你也不用瞻前顾后,我会保护你的安全,无人能动你。”姜真看他面上还是淡淡的,一如他第一次通传她去见持清时那副冷厉高傲的样子,似乎对自己极有自信的模样。
他的话几乎在暗示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毫无疑问是持清的授意。
张隙的言语让她联想到了持清那天对她说的话,持清眼里的无谓和疑惑是那么真实,是真心疑惑她为什么不动手。
他告诉她,想杀掉唐姝也没事的。
母亲告诉她要成为善良温顺的妻子,父皇总让她展现长姐的大度,去宽顺唐姝的任性。
所有人都在告诉她,她的委屈并不是委屈,她的难过也并不是难过,四二儿二武9一四七,她所生出的那些不好的情绪,都只是因为心胸狭隘,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她所受的委屈是可以以牙还牙的。
姜真抿唇:“那就去看看吧。”
她歪了歪头,言笑晏晏地看着张隙:“请仙君带路了。”
张隙一言不发,快步走在前头。
天道松了一口气,对她说道:“你还要去?”
姜真在心里说道:“张隙既然提出让我去呈凤宫,说明他有自信在封离面前保住我,既然如此,能看热闹为什么不看。”
天道看她神色,总感觉她还要做点别的什么事情。
它和姜真日夜待在一起这么多天,才发现姜真好像根本和剧情里那个温柔体贴、悲天悯人的刻板角色完全不同,她有时候内心很强大、有时候又很懦弱,明明谨慎多疑,却又容忍封离那么久,她看上去那么温柔,实际对它又冷又凶。
人,终究不是话本子上落下几句只言片语的描写,无法预测。
它无法再叫嚷着让姜真去自尽好掰回剧情,因为她就活生生站在它面前。
姜真和张隙搭话:“你一直都跟在持清身边吗?”
“都说了!不能这样叫尊君的名号。”张隙正颜厉色:“我跟随尊君已经一、二、三、四……五百年了。”
“这也太长了。”姜真咂舌,那持清得活了多久啊。
张隙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仙人不以寿计,尊君与天同寿。”
天道阴阳怪气地在姜真后脑勺喷气:“活呗,谁有他能活。”
姜真轻轻拍了下头发,让它少说几句。
张隙顿住脚步,已是到了呈凤宫,他拱手开口,声音平平:“帝君,在下张隙,求见。”
他话音落下,殿内传来很大的破碎声,姜真听得很真切,有什么东西清脆地碎成一片一片,又像是有无数气劲掠过,划破了空气,掀起气浪。
张隙挥手,将飞掠而来的剑气挡在了几尺之外,轰然消散。
封离沙哑的声音传过来,姜真瞬时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疲惫,还带着神经质的怒气:“你……”
张隙面无表情,老老实实地站在姜真身后。
他的长发随意束起,眼角通红,连瞳孔上都泛着血丝,眼里戾气涌现,仿佛浓墨在金瞳里涌动,而那双眼睛在看到姜真的脸的一瞬间暴戾全消。
封离脸上柔和了一瞬,又很快被熟悉的冷酷掩盖:“阿真,过来。”
姜真笑了笑,没有理会他的话,无视他走进了殿内。殿内香烟缭绕,浓郁的香气遮盖了大部分血腥味,唐姝的身影就安静地躺在那里,看着好像睡着了,姜真却看到纱帐下她的手在颤抖。
封离转身跟过来,想拉住她,指尖从她手背上划过却错开,是姜真将手漠然收回。姜真不想再与他做这样无谓的纠缠,直接开口道:“凤凰血是什么?”
封离抿唇,微微皱起眉,似乎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
张隙悠然走在后面,却替封离回答道:“那可不是一般的凤凰血,是凤凰真血,真血须得是凤凰心头一滴最纯正的血,全身血液凝聚也抵不过那一滴,放入任何人身体里,都能以血换血,以假乱真,哪怕一只草鸡也能变成凤凰。”
他站定在封离面前,神色挑衅:“心头血取出之后,被取血的凤凰也活不成了,凤凰一族人丁稀少,真是不知道帝君是如何绕过他们的眼睛,弄来这一滴凤凰真血给天后的,真是……伉俪情深啊。”
姜真讶然,她从来没怀疑过唐姝的血脉,从唐姝出生以来,宫内宫外就隐隐有她是凤凰转生的传言,后来飞升,姜真也只当她是真受天道宠爱,极气运于一身。
毕竟在天道的剧情里,也从来没有说过唐姝是吞了凤凰真血假冒的凡人。
封离到底背着她在筹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