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之心中一沉。以修为相抗,折损的就是修为。他也清楚,害他之人目的便在于此。
烛火下,他微微阖目,轻颤的长睫在白皙的脸颊上挑出一轮虚浅的弧影。
庭院里,云越一抬手,十名锐士呼啦地围上,拦住了去路。
“主公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苏钰拨开几名玄门弟子,挺身上前道:“萧将军如此严阵以待,是想软禁玄首吗?”
云越道:“苏先生多虑了,是主公与玄首有要事相商。还请苏先生回去。”
苏钰道:“你休要欺我,有什么事情会要在漏夜商议?”
云越挑起一边的细眉:“商议什么是主公和玄首的事,无需苏先生费心罢,再说了,苏先生自己也说了,既是漏夜相商,必是机密要事,末将就更不能放你进去,若坏了主公和玄首的大事,末将可担当不起。”
然后他扫视了一圈四周,厉声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去!否则军法处置!”
“是!”
苏钰急得脸都涨红了:“你!”
然后愤愤拂袖而去。
“云副将,苏先生好像是去搬救兵了。”一名锐士道。
云越道:“那又如何?”
他云越除了主公和远在江南的那一位,还没怕过谁。
帐幕深垂,香雾袅绕间,隐约可见绰绰人影。
谢映之容色薄如春冰,秀美的长眉间水雾氤氲,呼吸轻如飞絮游丝。
萧暥一边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轻柔地滑动。一边竖着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先生放心,隔着庭院,里面的声音传不出去。”
萧暥说完就后悔了,这怎么听着有点不正经啊?
“不劳费心,我已布下法阵。”
萧暥诧道:“什么法阵?”
其实萧暥想跟他说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放松下来。他一直这样矜持隐忍,估计不大好受。
果然,谢映之一丝不苟地回答:“水镜花月阵。”
萧暥只听了一半,“什么花月?”
他脑子里又开始不着调了:到底是大名士,这个时候还要讲究个风花雪月?
“水镜花月阵乃是制造幻象,亦是说……此刻……”此刻他仿佛如冰玉雕琢般脆弱易碎,咬着下唇,将气息声紧紧抵在唇间,“这寝居外的人……只会看到幻象”
萧暥默默检讨,让你嘴欠逗他说话,他都这样了,还让他普及玄术知识。
“我现在虽然……”谢映之艰难地停顿了下,凝息想将余下的话一次说完,“虽做不到如真似幻之境,但诸如阻止声音传递,还是可以……啊……”
清润的嗓音溢出,谢映之立即抵死咬住了下唇,仍止不住寒噤阵阵,所有的隐忍仿佛化作一股春潮,层层激荡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