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你做过的事,你有什么理由要求我不能耿耿于怀?”
邵易淮手臂搭着扶手,指间的烟静静燃,他低眼默了片刻,抬头看她,“……桐桐,你还爱我吗?”
“我已经分不清,你现在坚持要我把过去的错处解释清楚,是因为我主动放手而愤怒不甘心,还是因为对我还有感情。”
“我甚至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是做了这样的事,跟你分手之后,我确实是试图推进联姻。可我只是在试图过回我原来的生活,联姻是其中的一项,不是我想结婚,更不是我想要别的女人。”
“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没有忘记你,我是跟顾沛柔吃了饭,看了婚纱,吃饭的时候想着你,看婚纱的时候,想到你二十岁生日时候的模样,我喘不过气,眼前发黑,一头栽了过去,然后宗叔载我回到曼合,我开始喝酒,我想喝到足够多,也许朦胧间能看到你的身影,可是看不到。”
他平静地叙述着,“再醒来是在医院,庄婉说我急性酒精中毒人差点没了,这些都不重要,我还是想你想得透不过气,我去天台吹风,站在台桩上,一想到没有你,我要和别人结婚,我就不想活了,可我想起你说的,你说要我长命百岁,如果再也看不到你的眼睛,我不知道继续这条生命有什么意义。”
“是,这些过往,在你这里,统统都是我犯过的错。”
“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丁点感情,我做什么都愿意,一辈子低声下气求你原谅,我也可以去做,可如果你不爱我,你只是对我的主动放手感到不甘心,那我们这样彼此消磨没有任何意义。我答应过你不再放手,或许,我去死,把这条命送给你玩,你才能消气?”
楚桐静静听着他这番话,极度震惊之中,她像是第一次认识他这个人一样,去仔细看他的模样。
他长得极为英俊,棱角分明,那漆黑深邃的眼眸,此刻是一种烟花燃尽的颓寂。
他怎么口口声声都是什么“不想活”“我去死”?
以往只觉得他成熟沉稳,事事从容,与生俱来的松弛和淡然,让他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独特的性感和优雅风度。
可现在,她望着他,忽然像是第一次望见了他的灵魂。
一个悲观厌世,有自毁倾向的灵魂。
邵易淮也静静地看着她,指间的烟早已燃尽,他将烟蒂扔到烟灰缸里,起身。他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已经没有距离了他还是继续迫近,直到她脊背紧紧贴着墙面,他轻轻托起她的脸,低眸,声音嘶哑,“可是桐桐,我说了这么多,我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我只知道,”
“我爱你,我想要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不要再分开,你玩儿我也好折磨我也好,怎么都好,我都愿意。”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你回到我身边。”
“桐桐,回到我身边。”
他眼眶红着,嗓音哑得像是乞求,“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今天是我们认识三周年的日子,11月9号,那一年是立冬,我第一次在陈教授家里看到你。”
“第一眼只觉得你漂亮,漂亮到让人无法忽视,然后你开了口,声音也好听,我那时没多想,我不可能因为你漂亮就爱上你,第二次再见面,我就没办法控制我自己了,隔着屏风听到你说话,我就克制不住要放下书,绕过来看看你。”
“早知道我会这么爱你,我应该在第一眼就爱上你,我也应该早点认清我自己的感情,也不至于白白让我和你都受折磨,都是我的错。”
楚桐反应过来,转头去看落地窗外的烟花。
何其凑巧,烟花正好炸开一行五彩斑斓的字:相识三周年快乐,桐桐,我爱你。
邵易淮一手垫在她脑后,“之前是想在平安夜为你放烟花,可我又想着,何必要等待这些大众通俗的节日?我和你相识三周年的日子才是最特殊的。”
“本来打算在今晚带你吃饭然后看烟花,可京市事情恶化,我差点又错过今天。”
楚桐抬头看他,不知何故,第一次不觉他眼神高深莫测,她清清楚楚看透了他眸底的冷寂,以及那仅有的火苗,在为她而跳动。
她舔了舔唇,低声说,“邵易淮,对不起,我本没有想要折磨你,你说得对,我确实有不甘心,但是,我爱你的心没有假,我质疑你的感情会让你愤怒,将心比心,你也不该质疑我的感情。”
“我也许年轻,也许不如你的朋友了解你,可是我爱你,是真的。”
“回到我身边,当我的宝宝。”
楚桐静了许久,然后轻轻推了推他,“……我们冷静一段时间,好不好?我最近要忙考试,等过了这一阵子,我们都想好了,再见面,可以吗?”
邵易淮喉结滚了滚,艰难地说,“你不要我了?”
“我没有不要你,我们都需要冷静。”
窗外的烟花还未散尽,楚桐已经整理好衣服,推开他,离开了这间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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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撒谎,也没有找借口,她确实是要忙学业。
小组作业、期中期末接踵而至,她根本无暇分心去思考与邵易淮的感情问题。
年末一次赛马场的采访中,楚桐的名字一夜爆火。
作为学校的特派记者,她穿着马服站在草坪中央为市民讲解接下来的比赛内容,正巧驯马师牵着一匹弗里斯兰过来,邀请她亲自上马体验。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她会如此擅长。
微微摇晃的镜头,准确地捕捉到她穿着马服在马背上神采飞扬的模样,下了马,她飞奔到镜头前,摘下头盔,散开一头乌黑的长发,灿笑着凑近了镜头,用流利的粤语和镜头后的观众互动。
那灿烂的大方的清澈笑容,被做成gif图在网上流传。
mary把这张gif图发给了邵易淮。
邵易淮早就看到了采访视频,他回复ma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