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了一瞬,衡沚察觉自己的声音,竟有些不平稳。
好在是气声,阿姀也听不出他哽咽,“只是,千万不要回到都城去,游北苦远难挨,你不要……不要嫁给游北。”
日日夜夜,差点成为他的噩梦。
阿姀也不责怪他说晦气之话。帝王不仁,各地异心渐起,乱世之局,朝生夕死,谁都可能死于非命。
只是他说,不要嫁给游北。
这苦涩的语气,才让阿姀真切地感受到,世上终究还是有人在乎她崔姀,比起宣城公主更多的。
阿姀笑了笑,“不会的。自我识得召侯那日起,他威风凛凛地手刃了叛心之人,又威风凛凛地捆了我。流言之中,风雨不动安如山,又如何不能守得一个小小楼关呢?”
阿姀坚定的双眼望向他的,话语声虽轻,却重如山,“我相信你衡沚,定会得胜归来,届时我在城门迎你,也沾了风光。”
话说得轻松,人也跟着放松下来。
几乎忘记了今夜还有盯梢的正事,将她拢进臂弯里,耳目还留意着窗外的动静。
得到片刻温存,阿姀很快挣脱出来,今夜势必要逮到搞鬼的人。
丑时之前,院中终于有了动静。
“来人了。”阿姀悄然提醒,“带着个黑色的布袋。”
声音更加低了,几乎只有贴在耳边的衡沚能够将将听清。
衡沚从桌上拿起刀,人已然弓身贴在房门后,如矫健的豹,随时破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