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也不早了。
不过也能猜得出,大约是既没睡好还在发脾气,心里也对吕中庭没什么好话,别扭着呢。
阿姀进了自己那间屋子,云从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床帐外边,人困得眼皮都快黏在一起,还在掐着自己的脸颊保持清醒。
平时总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有些严肃,比起云程来古板得多。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性子内敛的人,还有青年人的活泼。
这么几日了,衡沚还是没醒。
阿姀没打搅云从,让他打会瞌睡,自己掀开床幔,蹲在床边。
伤口已经不再向外渗血,应该是公羊梁那瓶看着就很珍贵的金疮药起了作用。
贯穿伤前后这两处口子也不小,起初公羊梁生怕是要缝合,可是没有麻沸散,这里又靠心口这么近,恐是不妥。便先敷了药留意观察,若是这药搭配他开的方子能稳住伤势,起码还能再拖些日子,等到龚嵊到了都城,再由他下针缝合。
不过看来是不太需要了。
阿姀俯着身子,轻轻撩开他的衣襟,见绷带还是雪白的,放下心来。
人都瘦了一圈。
阿姀的手停在衡沚的眉间,碰了碰。
她睡觉有些习惯,尤其喜欢抱着东西。小时候住在这儿,崔夫人就让人给她准备很多枕头,软的靠枕,硬的床朕,总是在榻上堆了很多。
枕头还在,且看得出崔夫人常常着人打理,都还很干净。
衡沚躺在她的枕头上,散开的发丝落在枕面的花纹上,桃花的轮廓被乌黑的头发挡住,都看得不太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