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必如此,先生说过,他不过是量力而为,在其位则谋其政,但凡心智功能健全之人,皆能做到他的地步。”
又一刀。
“先生对我是的确纵容溺爱的,总说我是个沉香木的脑袋,丢进水里都能直接沉到底,本也就指望不上能出将入相……勉强别堕了兄长祖上累世基业便已是万幸了。因此也不求我对四书五经有多深的理解,能倒背如流就足够应付了。”
倒、背、如、流。
刚刚谁说的……自己只看了一遍来着?
言下之意你他妈过目不忘?
“先生说过,读书旨在知廉耻,明礼仪,明是非,分黑白……莫以为天便是头顶最高,地便是脚下最厚,与苍茫天地相比,人的渺小简直不堪论……所以勒令我切莫出去说自己懂了什么,读过一边岂能算懂?政公说的对,的确只是囫囵而已。”
“先生还说,人生百代而传承,今人比古人聪敏方是宇宙更迭之伦常,切不能牵强附会攀附典籍。”
三连击,刚刚一口一个《论语》、孔圣的贾政:“你……”
“我是个疲懒的性子,见着四书五经便头疼,先生见了之后便不再拘着我非要看书了。他说勉强没有结果,不如激励我将书记在心里……他还说这世上手不释卷的人太多,将书读到心里去的人却凤毛麟角。”
手不释卷。
这已经,不是补刀了。
是收尸。
他眼前发黑,嘴唇颤抖却不知该说何以辩驳——只恨自己为何没有当即气晕过去!
可是,政公,不愧是真正的勇士,特别禁得起风雨得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