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宇在车里看了一会儿,末了听见树荫下的女人温声说到:“那麻烦你和李峥说一声了,思意今天住在我这儿。”
那时的秦思意侧过脑袋贴着母亲的手臂,余光却打量起了坐在车里的李卓宇。
少年在盛夏的烈阳里降下车窗,挡在镜片后的眼睛便跟着眯起了一些。
秦思意不知道李卓宇是在看自己,又或在看他的母亲。
总之,那张像极了父亲的脸上,莫名便展露出了让人读不懂的神情。
像是羡慕,又似乎包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恍然。
时间回到现在,秦思意在下车时抬头看了一眼,花园里那颗玉兰已经结了花苞,细长地在枝头立着,仿佛明早一睁眼便能看见花开。
司机把行李放好就进了辅楼,秦思意看见两个脸生的阿姨从屋里出来,将他的东西拿了进去,几人始终都没有说过半句话,也没有过任何多余的眼神。
“以前的阿姨不做了吗?”他好奇地问了一句,转头去看身边的母亲。
“那些都是认识李峥的人。”秦师蕴在回答时露出了与路上相似的焦虑,甚至还带着鲜明的不安,仿佛李峥并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个正四处猎捕她的猎手。
秦思意被母亲带到了三楼尽头的房间,面朝着小区里的人工湖,除非从对面的高层拿望远镜看,否则就绝无可能被人窥见。
“吃饭了我会来叫你,别人叫你都不要下去,知道吗?”对方的眉头始终紧锁着,在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皱出极深的‘川’字。
秦思意不好去猜这半年里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清楚地感受到了环绕在母亲周围的恐惧。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好在秦师蕴离开前轻声喊了句:“妈妈。”
晚餐过后阿姨们便都回了辅楼,秦思意没有立刻回到房间,而是站在走廊的拐角看着母亲锁上了连接两处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