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没人应答。
扫视一圈,看了看一片寂然的大臣们,孟昶颓然一叹,道:“诸卿,赵季文贸然出击,再败于汉军之手,将士多降,城中再无可抵敌者。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众臣多埋下头,孟昶见状,语气越发苦涩:“吾父子以丰衣美食养士三十年,一旦遇敌,不能为吾东向发一矢,今兵临城下之局,无肯效死者,何其哀也!”
说着,又对众人说:“在座诸卿,与我治蜀多年,享尽荣华,今社稷垂危,宗庙将毁,我家亦有性命之忧,尔等,竟不能出一言,而解我家之忧?”
此言落,群臣的头埋得愈低了。
见此景,孟昶瞧向李昊:“李卿,你也不开一言吗?”
被孟昶点名,李昊就像入定的老僧一般,活了过来,脸上露出一抹尴尬,抬眼与之对视一眼,能够意会到他眼神波动间的某些含义。
想了想,轻吁一声,拱手道:“陛下,事已至此,不可挽回。刘禅有安乐之封,叔宝有长城之号,皆因归款,盖获全生。为阖城臣民计,为天家安危计,不若封存府库,保全军城,奉表望阙归降,以迎汉师!”
说出这番话后,李昊垂首默然一叹,孟昶倒显得松弛地很,问其他人:“众卿以为如何?毋卿?”
“陛下!臣,臣附议!”毋昭裔起身,伏首拜倒,以头磕地,嚎啕大哭。
“臣附议!”欧阳炯也是怅然一叹,起身跪倒,没有哭出声,但两眼泪汪汪的,儒士的动情表现,倒也容易令人引起共鸣。
“臣附议!”成都府尹王中孚。
“臣附议!”
很快,蜀宫殿中,充斥着哭声,一个个高官大臣,尽作女儿状,涕泗横流,你比我响亮,我比你悲切。
当然,这些人中,未必没有真情,毕竟为蜀国效力多年,若无一丝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另外,也是为自己的将来而担忧,在蜀地位崇高,权力重大,享尽荣华,在汉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