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躺在病床上,她脸上还是病态的白。她仿佛没听见盛炀的声音似的,只是看着自己扎针的手背。忽地问了句:“所以即使我这样了,你还是觉得我不该追究文家吗?”盛炀周身气势在瞬间收拢回来。他眯了眯眼:“你又以为你能斗得过文家?”温锦一个普通人,没有身份背景。却妄图想要和文家争?盛炀看着温锦的视线逐渐沉凝,“我警告过你很多次,别做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事,你从来不听。”这句话刚好被进来的宁琅听见。他吹了声口哨,接过盛炀的话:“我倒是很想知道,盛总嘴巴里的不损人又利己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盛炀回眸,看见宁琅正站在病房门口。他语气直接沉了下去,“谁让你进来的?”“门口也没有写着不让进吧?”宁琅不答反问。他的视线,在病床上的温锦身上停留片刻。宁琅轻轻叹气:“是不是京市有人克你呀,怎么最近经常往医院跑?”温锦没回答,倒是盛炀接过了话。“那应该是你克她,你回来以后她倒是一直都往医院跑。”陈浸在边上瞧着,纵然心里已经惊讶不已,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半分。盛炀在公司的模样,向来都是波澜不惊,沉稳果决。可是不知为何。今天在温小姐面前,却一直都这么刻薄的样子。显得有些小家子气。陈浸眨眨眼,觉得还是私下问问沈瑞。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温锦身体本来就不舒服,现在人一多,更觉得憋闷。索性下了逐客令。等到他们都出去以后,温锦才垂下睫毛,心里各种思绪不断翻涌。她不可能像盛炀说的那样。真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直接和文家和解。文家也好,文幼也罢。都应该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凭什么被原谅——-乔乔的电话这时候打来。“宝,你昨晚怎么没回来,我打你电话也没人接。”“你不会是被文家给绑架了吧?”温锦揉了揉眉心,“我在医院。”乔乔过来的时候,带了些吃的。她看着温锦直摇头:“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去庙里拜一拜,你最近实在有点不顺利。”温锦闭上眼,也就乔乔过来,她才能放松一会。“可能京市真的不适合我待了,公司那边也在催我回去,估计过两天就走。”“那你的户口弄好了吗?”温锦这次回来,本身就是为了迁户口的事。却一直卡在这里,没有一点进展。盛老爷子不同意就是白搭。乔乔给她出主意:“实在不行,你就找盛炀吧,他应该是同意的。”乔乔的意思其实是,不管盛炀是出于何种目的。
必然都会同意温锦的户口迁出去。如果他喜欢温锦,那么同一个户口本不能结婚。如果他讨厌温锦,那更不会愿意让她还在盛家户口本上了。温锦不想再讨论和盛家有关系的事。乔乔又拿出手机,兴奋道:“对了,姜芫今天到京市了。”“你好像很喜欢她。”乔乔点点头,“那确实,姜芫简直就是女人中的女人,事业风生水起,而且还做慈善,最关键是——”她冲着温锦眨了眨眼:“姜芫的经典名言可是,男人只是她的玩具。”“这简直就是我的人生目标!”温锦放在被子上的手收紧。乔乔说的这些,她都知道。也知道——姜芫当初就是为了不损坏她自己的名声,才将温锦送人。十几岁的时候,温锦问过她,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姜芫说不知道。她有很多男朋友,从来不会记别人的名字。-这次身体受损是多方面的原因,所以温锦必须得住院。盛炀已经帮她把住院手续办好。乔乔就又陪着她待了一会才离开。她下午还有点事,晚上才能过来。可温锦没想到,比乔乔先过来的会是盛炀。陈浸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食盒。将饭菜都放下以后,陈浸就自觉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温锦有些抗拒:“你怎么又来了?”盛炀一顿,“我不来,你又在等谁来?宁琅?”温锦身上没有力气,说话的声音也挺轻,只是语气却是格外的疏离。“盛炀,是你说过的,我们本来就没有关系。”言外之意是,盛炀没必要过来。盛炀静静地看着温锦。他面前是陈浸刚刚摆好的饭菜。盛炀将手里端起的粥放下,“没关系的前提下,是你少给我和盛家闯祸。”“一边指望着家里为你收拾烂摊子,一边还要做出清高模样。”盛炀淡淡,“温锦,你这是既要又要。”“只要我的户口从盛家迁出来,就不需要你们收拾烂摊子了。”温锦想起乔乔的话,提醒盛炀。这顿饭注定是吃不下去的。盛炀盯着她,没有说话。片刻后,他唇角勾起抹轻嘲,矜贵颔首:“可以,这是你说的。”而后他径直起身。垂落的目光看着温锦,纤长睫毛,在他鼻梁上投下一道很浅的阴影。看不真切。温锦的手在被子上收紧。宽大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空落落的。仰起来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唯有那双眼睛明亮至极,像是能看穿一切。她轻声道:“盛炀,我马上要回羊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