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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酸的纪念碑(2 / 2)

当他的手朝我伸来时,我哆嗦着往后退:“我妈……还在地里等着我送水……”

他动作顿了一下,眉头皱起。我看见他喉结滚动,眼中的犹豫像浮油一样转瞬即逝,很快被更浑浊的东西淹没。

我妈总说,舅舅是我们家的恩人。我爸还在时,他就常来帮忙修屋顶、通水管;等爸进了监狱,他更成了家里半个顶梁柱。秋收时他开着小货车来拉玉米,下雨天帮我们抢收晾晒的麦子。每次来都带着一身机油味,蹲在院门口抽烟。

我舅有过个媳妇。那是个说话细声细气的女人,总低着头。后来她跟着收药材的商贩跑了,我妈骂了整整三个月,说那女人不知好歹,却闭口不提我舅打她的事。

现在,这双打过人的手正从背后环住我的腰。他滚烫的胸膛贴上来,混合着汗臭和机油味的热气喷在我后颈。我像条脱水的鱼般挣扎,却被他铁钳似的手臂勒得喘不过气。

当粗糙的手指强行钻进裤腰时,我尖叫出声。他立刻捂住我的嘴。手掌上的老茧磨得我脸颊生疼,指甲缝里的机油味灌进鼻腔。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我突然想起宋影影当年指认我爸时通红的眼睛。

原来我们都活在同一个噩梦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蜷缩在水泥地上,双腿间火辣辣的疼像烧红的铁钳在撕扯。试着站起来时,膝盖一软又跌了回去,只能扶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

舅舅扑通跪在我面前,他抖得比我还厉害,工装裤膝盖处蹭满了灰。“小月……舅舅给你磕头了……”

他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别告诉你妈……舅舅以后给你买新衣服……买手机……”

他额头渗出油汗,在阳光下反着光。这场景太熟悉了——三年前我妈也这样跪在宋影影家院子里,水泥地硌得她膝盖发青。我记得她当时扯着宋影影的校服裤腿哭,“他是一时糊涂啊!”而宋影影只是掰开她的手指,说了句:“太晚了。”

舅舅走时还在不停回头,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要啥跟舅说……”他佝偻着背跨过门槛的样子,像条挨了打的狗。

我妈是踹开门冲进来的。她裤腿上还沾着泥,晒得通红的脸颊上汗都没擦干,张嘴就要骂我偷懒。可当她看清我的样子时,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月啊……这,这是咋了?”她手里的草帽掉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调。

“是舅......”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他看你没在家……就把我……把我按倒了……”

我妈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只有水龙头滴答的水声在提醒这个世界还在运转。

突然,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那声音像是从五脏六腑里硬扯出来的,带着血腥味。她疯了一样抓起门边的扫把,手指关节都泛着青白:“我这就去宰了这个畜生!我要让他偿命!”

“妈,我们报警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报警!”她的脸上还挂着鼻涕和眼泪,“让警察枪毙这个畜生!让他下地狱!”

可下一秒,她的身体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来。她跪坐在地上,死死攥着我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月啊,不能报警,不能啊……”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我手背上,“你爸还在里头,要是你舅也……这个家就完了啊……”

我的心一点点冷下去。在这一刻,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我是被抛弃的那个。在她心里,这个支离破碎的家的体面,比我更重要。

“那我呢?”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妈,我怎么办?”

她一把抱住我,哭得浑身发抖。可她说出口的话,却比舅舅的暴行更让我心寒:“忍忍吧……月,妈求你了,这事要是传出去,咱们在这就活不下去了啊。”

我不明白。

为什么该觉得羞耻的是我?

为什么好像错的人是我?

为什么我要遭受这些,还要为此承担后果。

为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开始惧怕阳光。

窗外的世界变得刺眼而危险,我把自己蜷缩在房间最阴暗的角落,像只受伤的野兽舔舐伤口。我妈不敢逼我,只是每天端着饭碗在门口徘徊,碗里的饭菜热了又凉。

“妈骂过那个畜生了……”她总这样开头,声音比灶膛里的火苗还飘忽,“你别作践自己,好歹吃一口……”话没说完就哽住,像是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安慰多么苍白。

她哭得越来越频繁。有天傍晚,我看见她蹲在灶台前烧火,柴禾噼啪作响,火星溅到她破旧的布鞋上。她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往里添柴,泪水在火光中闪着细碎的光,顺着脸颊流到嘴角。她用手背去抹,却忘了手上沾着灶灰,顿时在脸上拖出几道滑稽的黑痕。

我的心突然揪成一团。那个曾经叉着腰在村口骂街的泼辣女人,如今佝偻得像片枯叶。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她浑身一僵,慌忙想推开:“别,妈身上脏。”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我。我把脸埋在她散发着稻草味的头发里,泪水浸湿了她花白的发丝。她颤抖的手覆上我的手背,掌心粗糙得像树皮:“月啊,妈的月啊……”她的忏悔被柴火的爆裂声吞没,“妈对不起你……”

灶膛里的火渐渐弱了,就像我们母女俩的呜咽,最终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在暮色里。

侵害者的恶意是扭曲的藤蔓,永远攀附在最脆弱的角落生长。

我以为那次之后舅舅会收敛,却忘了野兽尝过血味后只会更加贪婪。

他又来了。

尽管母亲咒骂他、撕打他,可那些愤怒就像打在棉花上的拳头——他连皮都没破一块。这个发现让他眼睛发亮,那是猎手盯上瘸腿猎物的眼神。他意识到这个家里没有能真正保护我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他推门进来的瞬间,我的身体先于意识尖叫起来。我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般弹跳起来,后背狠狠撞在墙上。

“你妈让我送饭。”他晃了晃手里的碗,油花在菜汤上荡出恶心的波纹。

碗摔在地上的声音像发令枪。我撞开他冲出去时,听见布料撕裂的声响——他的指甲刮破了我的衣领。土路烫得脚心生疼,我却跑得比被狗追的野兔还快。风灌进喉咙带着铁锈味,眼泪在脸上冲出泥沟,可我顾不上了,只想跑到世界尽头去。

然后我看见了宋影影。

三年时光把她淬炼得我几乎认不出来。她站在夕阳里,黑发像缎子一样披在白色连衣裙上。听说她考上了省城的大学,而我连县城高中的门槛都没迈进去过。

当我们的目光相撞时,我突然看清了自己的模样:蓬头垢面,衣不蔽体,活像只被拔了毛的麻雀。羞耻感像沸水般从头顶浇下来,我下意识往后缩,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丁小月?”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让我浑身发抖。

那一刻我终于嚎啕大哭。尘土飞扬的路上,站着衣衫褴褛的我和洁白如月的她,就像我们的人生被命运撕成的两半。

她朝我走近一步,我却像受惊的鸟,猛地后退。她的目光落在我扯破的衣角、光裸的脚上,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你怎么了?”

“帮帮我……”我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细弱得像是哀求。

她立刻上前,手指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痕。“别怕,”她低声说,“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舅……我舅他……”

“强奸”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像烧红的炭,烫得我舌根发苦。说出来是羞耻,不说出来是枷锁。我死死攥着她的袖子,终于崩溃地挤出那句话——

“他强奸了我。”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震惊和心疼在眼底翻涌。下一秒,她抓住我的手,声音坚定:“我带你去报警。”

可我退缩了。“不行……不能报警,”我慌乱地摇头,“他会坐牢的……”

她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失望和怜悯交织。“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些?”

我咬着嘴唇,眼泪滚落,“我妈……我妈不让……”

提到我妈,她的眉头皱得更紧,厌恶一闪而过。但她很快压下情绪,用力握住我的手,指节发白。“信我一次,好吗?我会帮你。”

我还是摇头。

她沉默片刻,终于轻声问:“那……你要一直躲在外面吗?”

我哭得发抖,声音支离破碎,“我不敢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影影把我带去了她家。

她家比记忆中明亮许多,白墙上贴着几张奖状,窗台上摆着个插满野花的玻璃瓶。我站在原地不敢动,她端来一盆温水,拧毛巾的水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温热的毛巾拂过我的脸颊,带走泪痕和尘,当她的手指碰到我的脚踝,我触电般缩回了腿。

我问,“你不是……在上大学吗?”

她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却像是含着黄连:“不去了。”

“学费太贵。”她拧干毛巾,“回来结婚的。”

沉默像一堵墙横亘在我们之间。水珠从毛巾边缘滴落,在盆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我在宋影影家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她父母见到我时,眼神复杂却始终沉默。我不知道他们如何看待我这个“强奸犯的女儿”,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在心里埋怨我打破了他们家的平静。

晚饭时,餐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她父亲低头扒饭,母亲机械地夹菜,仿佛我只是空气。宋影影悄悄往我碗里多夹了块腊肉,这让我鼻子发酸。

夜里,我们挤在她那张窄小的木板床上。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们背对背躺着,谁都没有开口,却都知道对方醒着。

第二天清晨,院子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叫骂声。我妈找来了,她像头发狂的母狮冲进院子,声音尖利得能划破晨雾,“丁小月!你给我滚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影影的母亲刚要开口,就被我妈劈头盖脸的唾沫星子打断,“你女儿害了我男人还不够,现在又来拐我女儿?”

那尖锐的嗓音刺得我耳膜生疼。我不敢回头,却能感觉到宋影影的目光像烧红的针,一根根扎在我背上。

“妈,别说了……”我死死拽着她的胳膊往回拖,指甲几乎陷进她的皮肉里。羞耻感烧得我满脸发烫,脚下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回去的路上,黄土扑扑地扬着。我妈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试探:“好好的,你去宋影影家干啥?”

这句话像根刺,一下子扎破了我强撑的平静。那些被压着的委屈猛地翻上来,哽得我喉咙发疼。

“……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们去报警好不好?”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妈的嘴唇颤抖得像风中的枯叶,声音压得极低:“都,都过去的事了,再说你舅后来也没……”

“这叫过去了吗?!”我的尖叫声撕破了死寂,“他昨天差点又......”话没说完,滚烫的泪水已经决堤而

我妈的眼泪也落了下来,却慌乱地环顾四周,“小点声!你是要让全村人都听见吗?”

“听见又怎样!”我浑身止不住地战栗,“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妈,是我错了吗?”

“月儿......”她颤抖着要来握我的手,“妈是为你好,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往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往后没人要我是吗?”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妈,你觉得我还能有以后吗?”

她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像要抱住我:“别这样,妈回去就让你舅......”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你现在做的,和当年对宋影影做的有什么区别!”

“你跟她能一样吗!”我妈突然像疯了一样嘶吼起来,“那个不要脸的......”

“哪里不一样!”我歇斯底里地尖叫出声,“我爸就是个畜生!他强奸宋影影的时候,她才15岁!就跟我现在一样大!”

这句话像一记闷雷,把我妈钉在了原地。她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不停地往下淌。

在这安静的泪水里,我分不清那是一个母亲的绝望,还是这世道打在女人身上共同的伤。

家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妈妈不再像从前那样絮絮叨叨,我也不再提起报警的事。我们默契地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像两个蹩脚的演员,在演一出谁都不信的和解戏码。

饭桌上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偶尔妈妈会偷偷看我,当我抬头时,她又慌忙移开视线。夜里我常听见她在隔壁翻来覆去,沉重的叹息声穿透薄薄的墙壁。

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件事就像埋在地里的雷,迟早要炸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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