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如今,即便傅家、雍帝为她正名又如何? 接近她之人,都会是为了权势、地位、名利。 甚至死了一个帝长渊,还有千千万万个帝长渊,无数帝长渊,想利用她牵制傅家…… 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她也承受不起每日提心吊胆,杯弓蛇影。 而宋燕时…… 宋燕时志在天下,志在保家卫国、护国佑民。 他生在京城,未来也将在京城有锦绣前程,飞黄腾达。 他们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 云初鹭释怀又恳求地看向云惊凰: “姐姐……让我走吧……送我离开……这京中……我一日不想再留了……” 云惊凰看着她惨无血色的面容,终究是点头。 “好。” 帝长渊出事,接下来才是真正的一场硬仗。 恐怕很快她、乃至傅家都会身陷囫囵。 云初鹭留在京中,的确很不安全。 当夜,云惊凰与傅家安排了辆马车,将云初鹭连夜送离京城。 红霜与春兰陪着,正好让她清修、养伤。 离开前,云初鹭还将一样物品交给云惊凰: “麻烦代我转交给宋公子,就说初鹭愿他往后安康喜乐,另遇良缘。” 那物事…… 长渊绝望 云惊凰拿在手里,看得胸口又疼了疼。 是宋家的传家玉佩,仅宋家嫡子可得,仅此一块。 宋燕时从小贴身佩戴之物。 他竟将这么贵重的玉佩也给了云初鹭…… 他说过:云初鹭若有事,可随时拿着这玉佩去宋家寻他。 只可惜…… 云初鹭上了马车。 马车驶离京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她坐在车厢之中,背对着那座恢弘的皇城,眼泪控制不住不断滚落。 而云惊凰离开后,又不得不易容成踏月的模样,前去找宋燕时。 宋燕时本一直守在长渊殿外。 后来得知他们从后门离开,又策马追出宫来。 刚到一城墙处,就见一袭黑色锦衣的踏月,也高坐马上而来。 云惊凰对宋燕时道:“宋将军,关于京城的安防武器,我有些事想与你商量。” 两人一同上了城楼。 冷月当空,月光皎白。 云惊凰将那玉佩转交给宋燕时:“云小姐离京时,让我转交予你。” 宋燕时接过玉佩时,一向沉稳的面容无比凝重。 退还信物…… 是从此再无关系,互不往来。 宋燕时急问:“她去了何处?今日之事,我并不介意。” 先不论此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即便是,云初鹭也是受害者。 他将云初鹭带回京中,却未保护好她。 也是因为他事务太忙,未给予云初鹭足够的关心,才给长渊殿下可乘之机。 宋燕时此刻心中只有自责、心疼。 云惊凰却说:“她想隐居。宋公子,你呢?” 宋燕时的面容顿时凝结。 神情也在那一刻,变得复杂。
自小他出生自兵部世家。 自小他就在父亲、祖父的教导下习武。 自小他也只有一个志向,便是成为钢铁一般的将军,或是驰骋沙场,开疆拓土,或是守家卫国,护我山河。 隐居…… 那是他从未想过之事。 可初鹭她…… 云惊凰看着宋燕时的身影,心情也变得复杂。 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终究是走不到一起吗…… 可前一世,云初鹭还与宋燕时举办了婚礼,两人也曾执手共同走入洞房…… 只是婚后,包括洞房那天起,云初鹭就独守空房,宋燕时便驰骋战场……聚少离多…… 他们两人,终究无法美满吗…… 宋燕时那一袭雾蓝色的身影,伫立在月色下,也沉重得宛若一座亘古伫立的大山。 云惊凰什么也不再说,迈步走下城楼,离开。 她的神色格外凝重。 一切皆因帝长渊而起。 若不是帝长渊,云初鹭再怎么不至于对这京城心灰意冷,一心离开。 帝长渊活了这么久,也该死了! 她没回赢宫,给容稷的人传了信。 帝长渊已关入诏狱,只差最后一把火了! 而诏狱里。 帝长渊坐在那潮湿的监狱中,太过阴冷,他咳嗽得吐了好几口血。 “热水……” 他想要喝口热水,但没有任何人理会他。 所有路过之人,无一不是在用看死人的目光看他。 还有人在低声议论: “雍帝今夜与文帝彻谈,说若是不给出个交代,南燕国便要出兵东秦!” “东秦去年受西洲帝国重创,朝中几名大将也内斗。 若是打起来,恐怕必输无疑!” “据说文帝已经考虑好了,要将长渊殿下当众车裂,以泄雍帝之恨!” “咳咳咳……咳咳咳……” 监狱里的帝长渊又再度咳嗽起来。 他身体太过虚弱,的确还没想到破局之策。 而今日雍帝咄咄逼人,傅国公以交权为诱,那个一心只权衡利益的父皇,恐怕这一次…… 不……一定还有破局之策! 帝长渊如此安慰着自己。 但夜深之时,外面的衙役忽然全数晕厥。 一抹黑色人影的人来到监狱间,打开牢门。 是林隽。 之前事发太过震撼,林隽被关入下人监狱,但以他的能力,顺利偷偷越狱。 此刻,他低声道:“殿下,快随属下离开!” 帝长渊抬头看去,见到是他,长眉皱起: “走?离开?” “林隽,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一旦离开,就意味着畏罪潜逃! 意味着与这东秦国皇位,储君之位,再无半点关系! 林隽走进监狱,“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满面焦虑: “殿下,属下也不想!属下知主子满心大业,但眼下情况实在紧迫。 属下去御书房打探了一番,雍帝还在咄咄逼人,各方文武百官也入宫力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