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还未尘埃落定…… 他得再想想办法!必须想出法子! 他的大业……离那太子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绝不可就此毁灭! 绝不能毁在一个女人手中! 而长渊殿的偏殿。 云惊凰以黄一笙的身份来了。 屏风遮挡。 她在里面给云初鹭缝针。 身体伤得太重,比生了个婴儿还要恐怖。 甚至是子宫里…… 不敢想象,云初鹭为了给帝长渊定罪,到底使用了怎样的力道。 这不是那种事可以办到的。 准确的说,云初鹭与帝长渊并没有发生什么。 是云初鹭自己用了手,自己将自己撕裂、弄伤。 至于帝长渊的情况,她之前简单把过脉。 是一种让人晕厥、并且虚脱的药物。 帝长渊的确是昏睡以后,就什么也不知。 那些污渍应当也是云初鹭提前调配带来…… 云初鹭,这个看似绵软的妹妹,一出手,却这么一击致命…… 云惊凰都不敢想,用手将自己伤成这般姿态,到底该是多疼。 而且大出血,几乎身体的血已流到极致…… 若不是她跟小隐学过医术,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人可以救活她。 接近两个多小时的缝制,才总算将伤口全数缝合。 云惊凰还给其输血。 鲜血一点一点流入云初鹭的身体,可云初鹭那张脸还是惨白得没有一丁点血色。 连唇也是乌青的,与一个死者无异。 云惊凰起身,准备先去忙别的事。 可云初鹭的手指动了动。 她看到刚有点点意识的云初鹭,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 此刻云初鹭也睁不开眼睛,看不到她是谁。 云惊凰俯身靠近,低声用自己的声音道: “想说什么,尽可告诉我。” “姐……姐……” 云初鹭的声音细若蚊鸣,尽是颤抖、解脱: “初鹭……初鹭这次……没给你捅娄子吧……” 云惊凰听清楚了。 她的声音是那么忐忑、卑微、担忧,像是生怕她自己做得不好。 云惊凰索性又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抚: “初鹭这次做得很好。” 可云初鹭许是气血不定,又陷入了深沉的梦魇。 她全身渗出汗,在呢喃着: “不要……不要打初鹭……” “初鹭不是野种……” “宋……可不可以……不要丢鹭儿一人……” 云惊凰坐在床边坐了许久,想到梦魇时的自己。 什么也做不了的她,只能紧紧握住云初鹭的手。 其实云初鹭,是极其可怜的。 前世,云初鹭回到丞相府后,没有得到一人的疼爱。 人人骂她野种,走到哪儿都受尽唾弃。 即便与宋燕时大婚,宋燕时也是话少,许多事情公事公办。
大婚之日,两人还未洞房,紧急军情,宋燕时便匆匆离开,一月未归。 云初鹭一人在宋家,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独守空房。 宋家父亲欺负她,宋燕时后妈欺负她。 宋燕时的姑姑皇后也欺负她。 也是在那等绝望的环境,她才一点点黑化。 这一世。 云惊凰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云初鹭的命运。 可到底是…… 云初鹭终于醒了。 在黎明时分醒来,睁开了那虚弱的眼睛。 云惊凰已以神医的身份离开,换回云惊凰自己的身份守在床边。 外面。 傅家众人也在守着。 宋燕时更是一直伫立在黑夜里,站在一棵大树下,从未离开。 云初鹭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的云惊凰时,忐忑地皱紧眉头: “姐……姐姐……我……我这次……有没有给你闯祸……” 云惊凰摸了摸她的头,“没有,一切,如你所愿。” 云初鹭才如释重负。 躺在床上,眼泪控制不住滚落,湿润了枕头。 她感觉身体好疼,全身哪儿都疼。 她当时掐了自己好多好多下,全身掐得尽是淤青。 身体下更是…… 不用想,好多人看到那么肮脏的她,看到了那淫秽不堪的画面…… 云初鹭睫毛虚弱地颤了颤。 “姐姐……你不该让人救我……” 她不想活着。 与这件事无关。 她是心甘情愿做这一切,也不后悔。 可自小顶着野种的骂名生活,痛苦卑微了半生。 以后即便有了家,家里所有人都那般优秀,聪明,她的存在就是给所有人抹黑、添堵。 她稍不注意就会闯祸,就会沦为他们的累赘…… 而且如今…… 她声名狼藉,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但她清楚,他们不会让她死,不会成全她这在他们看来荒唐的想法。 云初鹭目若空茫,“姐姐……我想离开,想去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 她回京城这一趟,给大家添了好多麻烦,她不该回来…… 如今完成这件事,也算是心里舒服些。 该走了。 云惊凰敛眸,“宋公子从事发后,一直在外面等着,未曾离开半步。” 云初鹭眼中又滚落下两行清泪,她苦苦笑着道: “没有可能了……没有可能…… 姐姐……你该比我明白的……” 不仅仅是自卑,不仅仅是如今这样的丑事。 而是她回来这一趟,发现她不适合京中,不适合任何地方。 她说:“姐姐……你知道吗,从小我就幻想,在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我的地方,或是林中小屋,或是海边渔村。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过着淡饭粗茶、织布桑麻的生活。” “我不需要随时因为我的身份,保持大家闺秀的端庄。 也不需要担心自己的一举一动,为家族蒙羞。” “更不想在尔虞我诈之地,随时沦为他人的算计品。”